何清睜開眼睛,淡然道:“算是吧,他身上的雷部功法,是先天雷神的法門,雷神夭折之后,神雷落于雷部總兵的手中,便只有這雷部總兵神使,才學得此法。他如今算是得了真傳,不免讓我好奇……”
顏氏小姑娘明顯覺得河神似乎話中有話,但還未等她開口,便聽河神嘆息一聲。
“丫頭,你覺得這個蘇庭,與前些時日前來拜見的葛正軒,較之如何?”何清忽然問道。
“葛正軒?”顏氏小姑娘說道:“他可是號稱生而為仙,千年罕見的資質,如今早已是人仙的層次,驚才絕艷,非同凡響,氣度也十分不凡。如若說葛正軒是仙,那么蘇庭只是個人……”
“但偏偏葛正軒的高低,我看出來了,而這個蘇庭的高低,總覺得有些古怪。”
“連姐姐都看不出來么?”顏氏小姑娘驚訝道。
“他身上有很多讓我看不出來的東西。”何清語氣似有些許怪異,道:“也有一些,我看出來了的,卻更是意外。”
“姐姐看出了什么?竟讓您也感到意外?”
這小姑娘才這般問道,便見外頭傳來了爺爺的聲音。
何清揮手道:“進來。”
顏老這才踏入洞府,將府邸大門關上。
“已將蘇小友送走。”
“嗯,走了也好。”
“您在他身上,發覺了什么?”顏老遲疑了下,才道。
“看到了很多。”何清略有沉默,片刻之后,才說道:“他修行的是雷部真傳,而這部功法,向來是那猴子獨有的。”
顏老聽得這話,似也想起什么,恍惚間憶起了當年初見的兩道人影。
那個跟隨在側的黑袍人,原來在黑袍之下,是一頭猿猴。
而這頭猿猴,如今也已是法力通玄的雷部正神了。
“除卻功法之外,他身上還有元豐山古字輩的令牌,以他的年紀,以他的道行,本不該有這個身份。”
何清這般說來,提及元豐山,語氣也略有變化,“別說一個外人,就算是元豐山之內的真傳弟子,都不可能,但他偏偏有了這一層身份。”
顏老沉吟道:“聽說他還是京城盛會的魁首,散學修士之中,當代最杰出的人物。”
何清搖頭道:“這一層身份,只計算了散學修士,與仙門真傳比起來,并不顯眼,倒不重要。只不過,他在盛會之上得到的,應該便是那個葫蘆……那個葫蘆,我看不透,但是令人感到十分親近。”
葫蘆出自于守正道門。
這極可能與那象征著氣運的紫蓮有關。
而她本身,這具神體,也是以仙蓮孕生,難免幾分感觸。
何清輕聲道:“不僅如此,他凝就的更是道意,五行兼備,這樣的資質,也是當世少有,放眼千年,都寥寥無幾。”
以四重天道行,誅殺六重天杜恒,本是驚世駭俗的事跡,但放在凝就道意的人物身上,便似乎沒有這般匪夷所思了。
“道意……”
顏老低聲道:“聽聞當年祖師,也是凝就道意?”
何清微微點頭,道:“確實如此。”
顏老微微仰首,憶起往昔,眼神復雜到了極致。
何清輕笑道:“一個少年人,修煉古蒼的雷部真傳,又身懷紫蓮氣息的葫蘆,并有著一層元豐山古字輩長老的身份。倘如說這些都是外界可以賦予的,但他凝就的道意,卻是只能憑借他本身的過人之處了。”
顏老神色肅然,點了點頭。
顏氏小姑娘這才恍然道:“這么說來,姐姐是覺得這個人,凝就了道意,資質千年罕見,所以才接見他的?”
何清沉默了一下,沒有接話。
顏老微微皺眉,朝著孫女兒使了個眼色。
顏氏小姑娘這才不敢多說。
而何清此時才輕聲道:“其實我真正接見的,不是蘇庭,而是他身旁的神胎。”
頓了一下,何清看向顏老,道:“孕育神胎的那一株樹木,當年我或許是見過的。”
顏老怔了一下,才意識到什么,驚道:“這個小家伙?”
何清略微抬手,止住了他的話,輕聲嘆道:“今日所見,時機還是過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