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懸手托法盤,另一只手,則執法劍,緩緩行走,無比慎重。
盡管他也知曉,此地已然暴露,諸多修行人必然趕來,心中也頗急切,但他急不生亂,一步一行,俱都十分穩重。
他已經走出了肝臟的方位。
而他的前方,如今或許應是丹田的位置。
“丹田?”
白敬懸心中暗道:“是對于修行人而言,甚至是對常人而言,這丹田所在,都是至關重要……先前我走過了心臟的方位,那里空空如也,但經脈血肉,都有一股痕跡走向,仿佛當年精血都往丹田而來,而且十分迅猛,刮傷了血肉經脈,留下了痕跡。”
他并不知道,這巨人山的本體是什么。
但他出身白家,乃是修道的世族,曾有先祖,得道成仙,也有先祖,位列諸天正神之列。
他的眼界,比之于修行多年的真人之輩,都不遑多讓。
在他心中,早已把這座巨人山,當做一具“尸首”看待。
“內中必定有寶!”
白敬懸呼吸幾乎凝滯,“且此寶必然還是重寶,非同尋常。”
先前神光綻放,便是這一個方向,雖不能確切斷定那神光綻放的源頭,是否在丹田位置,但他手中的尋寶法盤,幾乎快要迸裂。
顯然他離寶物,只有一步之遙。
而且這寶物比他想象中,還要更為不凡。
所以這法盤頗有承受不住的味道。
“神光璀璨,本已經讓人心動,未想這其中的寶貝,其實比表面更為不凡。”
“若不是前一樁機緣,引動了天下洪流,引走了各方陽神,盡數趕往,那么這黎山之事,哪里輪得到我等六重天之輩?”
白敬懸激動莫名,低聲道:“此寶便是真人見了,也難以把守心境。”
在這一刻,他覺得先前冒險殺人,把修道人用來探路,讓侄兒也死于非命,都是值了。
有了這一場機緣,什么也都值了。
這是連真人,都要心動的寶物。
——
“咦?”
蘇庭正要一腳邁出,忽然停下,摸著下巴,看著前方,露出了沉吟之色。
小精靈問道:“怎么回事?”
蘇庭嘿然道:“咱們現在大約是在巨人的經脈當中,但經脈至此,已經有了分岔,你知道哪一條才是生路?”
小精靈錯愕道:“不都能走的么?”
蘇庭笑了幾聲,說道:“我把你吃下去,你若是沿著我的經脈,走到了其他位置,便能活得更久,但走到了我的胃部,便得把你消化掉了……這些條路,雖然不是通往胃部的,但也是通往其他死路的。”
小精靈怔了一下,道:“死路?”
蘇庭點頭道:“還記得白氏那小子是怎么招惹上我的么?”
小精靈道:“他在追殺別人?”
蘇庭點頭道:“他要拿人去探路……為什么要探路?因為這里的路,只有一條生路。”
小精靈問道:“你看出來了?”
蘇庭微微搖頭,說道:“我天縱奇才,雖然成就上人,但修行日短,比起真正歲月積累的上人,眼力還是要遜色一籌。雖然我對于陣法之類,頗有見解,但這里是超出了我的認知范疇之外,甚至是超出了任何上人的范疇之外,否則那白氏上人,不至于拿人來探路……”
小精靈聞言,頓時失望道:“豈不是說咱們要退回去了?”
蘇庭嘿嘿笑道:“旁人或許要退回去,但是我們不一定。”
他換了個方向,一步邁出,只覺心悸,腦海中紅色葫蘆顫了一顫。
他收了回來,又換了一個方向。
哪一個方向,沒有引起陸壓傳承的顫動,便代表那一個方向,是正確的生路,沒有死亡的威脅。
這是蘇庭極大的優勢。
也是他真正踏足這巨人山中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