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所在,似乎在后院之內。
蘇庭起身來,朝著后院而去。
——
國師就在后院之中,一手背負在后,一手托在身前,似乎托著一物,神色平淡。
蘇庭進來,看見國師,露出一個虛偽的笑容,道:“有勞國師久候。”
國師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悠悠說道:“司天監在修行人眼中,就好比百姓眼中的官府,可你膽子倒是不小,敢在我這國師面前抖威風,還大言不慚,說什么心狠手辣,管殺不管埋……如此兇徒,是要本國師翻一下大周的律法,再把你按律處置了么?”
蘇庭臉也黑了,咳了兩聲,說道:“國師莫要誤會,蘇某向來心善,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罩紗燈,平日里連只雞都不敢吃……至于那心狠手辣,管殺不管埋,是指鬼僧以及杜恒這兩個兇徒。”
說完之后,蘇庭發自內心地正氣凜然,大聲道:“此二者手段兇殘,行事令人痛恨,蘇某這才接了司天監的請托,破了心中從不殺生的戒律,出手除惡心善。”
“鬼僧和杜恒的事情,也算你辦得不錯。”國師平靜道:“只不過,你吃了我的何首烏,又喝了我司天監的仙酒,倒真的是膽大包天。何首烏的事情,念在你或許不知來歷,也就饒過你了,但這仙酒一事……”
“什么何首烏?”蘇庭臉上頗感茫然,但心中惴惴,想起了五只小怪從孫家取來的人形何首烏。
“何首烏一事,本國師不追究了,現在問的是仙酒一事。”國師看了過來,眸光冷冽,寒聲道:“你還有什么話說?”
“仙酒?”
蘇庭本想裝傻,就當沒見過仙酒,但見國師的態勢,裝瘋賣傻著實無用,也就只好說道:“這事兒怪不得我,當時還是你司天監的道士,沒事撞到了我面前,把天嶺老人的禍事引給了我……而且他當時活不下來了,還是我特地引走天嶺老人,給了他個全尸。”
國師背負雙手,緩緩說道:“那么我司天監的道士,將仙酒給你,是讓你將之飲盡了,還是讓你送往司天監?”
蘇庭咳了聲,說道:“他什么也沒說,然后就死掉了,照他當時的眼神來看,估計沒打算讓我送去司天監,畢竟也認為我逃不出天嶺老人的手掌心。”
國師平淡道:“所以你這是什么意思?”
蘇庭正色道:“所以他的意思是,讓我喝了仙酒,不要給天嶺老人得逞。國師也知道,我為人一向老實忠厚,不懂得拐彎抹角,當時又情勢危急,也就只好依了他。”
說完之后,蘇庭神采飛揚,道:“但沒想到我喝了仙酒之后,接連突破,本領大增,然后才跟天嶺老人斗了三百回合,將他打死在了明源道觀之下。”
國師呵呵一笑,道:“故事倒也編得精彩,但你飲下仙酒,此事該怎么算?”
蘇庭摸了摸下巴,道:“哪有怎么算?我這全是依著你們司天監的人辦事,讓我飲下仙酒,不要被敵人得逞了……難道這還要治我的罪不成?”
國師沉聲說道:“仙酒牽涉重大,你可知曉我司天監為此仙酒,從此酒出世至今,取得仙酒,守護仙酒,護送仙酒,平定秩序,前后折損陽神真人五位之多,上人身殞則多達一十七位。可最后這仙酒入了你的腹中,你認為我司天監應當善罷甘休么?”
蘇庭聽他語氣不善,悄然退了一步,道:“國師還想干什么?話說回來,這仙酒可是無主之物,而且真要說起主人,還和我蘇某有些淵源……可不是誰家死得慘,仙酒也就該歸誰,我看天嶺老人他們家才死得慘,怕是宗門都被司天監給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