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他勉強站起身來,捂著胸腹的血洞,忙是施禮道:“但還請兩位恕罪,只因本門位在中央海域外層,我云令宗所轄的五百里海域,被先秦山海界授予核查來往修行人的責任,如有差錯,便有重責,故而才要盡心核實,只是方式過于不當,著實是我不妥……”
他說完之后,取出一物,送了出去,道:“此物姑且算是賠禮,還請神君笑納。”
蘇庭眼睛一亮,伸手一招,將那物事落在手中,是個色澤暗沉的物事,如同袋子一般。
云令宗掌門說道:“此物原身是一個海蜇,修煉成妖,已至妖王,本體巨大,后來在這周邊海域興風作浪,是我親自斬殺,請先秦山海界的半仙,將之煉制成這般大小,但內中可以存下的物事,如它本體一般……約能容得下一艘樓船。”
蘇庭聞言,頓時大喜,道:“好。”
得了這物事,蘇庭看向對方的目光,也有了幾分滿意,不愧是一方掌門,出手果然大方,也懂得審時度勢。
紅衣聽得是這樣的物事,卻也有些驚訝,輕聲道:“此物本體是堪比陽神真人的妖王,又經過先秦山海界半仙的煉制,確實頗為珍貴。”
中元閣這個少年,也滿是驚嘆之意,但看向蘇庭的目光,已是充滿了敬畏。
云令宗掌門,堂堂陽神真人,一方掌教之尊,不過一個照面之間,便被打成這個凄慘模樣……被打了不說,還須送出珍藏的寶貝,平息對方的怒火。
這位蘇神君,果然是厲害無比。
中元閣少年眼中滿是崇敬之色,又看向云令宗掌門,滿是同情之意,
云令宗掌門心中亦是苦澀,他來之時,幾乎斷定,這是個假作身份的少年,但為了謹慎,所以要親眼所見。
而當時親眼得見蘇庭,以他陽神真人的本領,也察覺不出這少年隱藏的氣息,觀看內外,著實是個道行淺薄的,而且也沒有歲月的痕跡,確實是個稚嫩少年。
哪知一轉眼,便兇悍得一塌糊涂,出手如山崩地裂一般。
如今身受重傷,還要送出珍藏百余年的寶物,才能平息對方怒火。
被打了還得賠,這般想來,不禁心中凄苦。
東海頗有強者為尊的態勢,故而人人氣息外放,能得應有的尊重,幾乎沒有斂息之法。
而如何中土來的修行人,總有這些隱匿氣息,打算扮豬吃老虎的貨色?
“神君……”
云令宗掌門心情復雜,他正要施禮,卻發覺身上傷勢沉重,一時法力鎮壓不住,當即眼前一黑,天旋地轉。
他連忙屈膝蹲下,撐著土地,張了張口,滿口是血。
“還是先吃些療傷的丹藥為好。”
蘇庭擺弄著那海蜇袋子,見他這般痛苦,轉過頭來,天眼掃了他一眼,才說道:“你是真人之軀,挨我天兵一拳,不至于打成肉醬,但也絕不好受,眼下的傷勢,是脊骨碎裂,內臟受損,皮肉經絡皆有損傷……但最重要的是,你挨了我天眼凝成的神光,傷勢正在惡化,是你陽神法力也鎮壓不下的,有什么療傷丹藥,還是不要節省為好。”
云令宗掌門聞言,連忙稱謝,但要伸手入懷,卻不禁跌倒,顯得狼狽不堪。
中元閣少年見了,匆忙上前,從懷中取出丹藥,倒了出來,喂他服下,道:“這是我中元閣長老親自煉制的療傷丹丸,你安心運功,便可發散藥力。”
云令宗掌門應了聲謝,連忙運功,盤膝坐定,消化藥力。
然而蘇庭神色微變,看向了那個少年,天眼光芒璀璨。
紅衣低聲道:“怎么回事?”
蘇庭露出沉吟之色,道:“適才天眼所見,我總覺得那丹藥的路數,有些眼熟,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