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這道天眼神通,便是弟子自封道行修為,僅以半仙層次的眼力,來與之爭斗,也未必有取勝把握。”
齊宣嘆了一聲,道:“本門上人之中,無人是其對手。”
“也是,這個蘇庭,連八重天大真人都不懼怕,本門上人之中,又有哪個有此魄力?”
掌教聞言,竟有幾分難言的自嘲,道:“堂堂東天海運帝君的道統,門下弟子竟是青黃不接,先后被正仙道及元豐山,壓制到這般地步,日后怎還有顏面,去見上界祖師?”
齊宣頓了一下,道:“若是等他成就陽神,門中八重天以上的當代人物,再自封道行,逐一向他挑戰,未必不能。若他真有如葛正軒一般的本事,我也不介意,自封修為,同等境界之下,跟他斗個高低。”
掌教聞言,眉宇一挑,道:“等他成就陽神?你說得如此輕松寫意……可莫要忘了,昔年你從陰神化作陽神,足足耗費了三十年的光景,已算上等之列,而這少年今年也未足三十。”
齊宣低聲嘆道:“師尊見過,他從三重天凝法道行,直至如今六重天巔峰,才花了多久時候?他駐足六重天有了一段時日,如今確實有陰極生陽的跡象。”
掌教聞言,頓時沉默下來。
陰神造詣至巔峰,再進一步,便是陰極生陽。
到了陰極生陽的地步,堪稱半只腳踏足了陽神境界。
待到最后引燃,陰神化陽,如能成功,便是陽神,成就真人,無論放在哪里,都堪稱一方人物。
但如若不成,**陰神,便是身死道消。
這一步,往往可以阻隔許多修行人很長一段時日,為求謹慎,十年八載之間,如履薄冰,也是常事。
但饒是如此,也常有許多修行人,在這一步,功敗垂成。
“這位蘇神君在蓄勢。”
齊宣低聲道:“葛正軒擊敗本門所有同輩弟子,未必沒有借勢而上,一鼓作氣,踏破仙道的想法……而這位蘇神君,不是一味爭強斗狠,他在將所有人當做磨刀石,要磨出鋒芒,磨出陽火之意,他是想要把所有人當做墊腳石,拾階而上,借勢而成,在東海成就陽神,化身真人。”
掌教眸光閃爍,旋即點頭道:“你之所言,不無道理。”
諸位長老,神色各自有異。
齊宣說道:“他雖是陰神,但天眼神通,堪比陽神,門中上人都不能逼出他的真正本領。但他再進一步,哪怕天眼神通水漲船高,也必然有限。他雖然曾在陰神境界,誅滅過真人,但憑借的不是正面斗法的本領,終究是旁門左道。”
停頓一下,齊宣才正色說道:“若他成功踏破陽神,本領固然更高,但本門諸位真人,所學所識,均是世間至高傳承,自有應付天眼神通,與之真正較量的人物。”
掌教頓了一下,道:“如此,傳令下去,門中弟子,暫且按捺不動,無論心中多么不服,都冷靜下來,待他成就陽神,再與他斗上一斗。否則,就算勝了,以陽神境界相壓,也勝之不武……”
齊宣躬身道:“弟子明白。”
說罷之后,他看向南方一千二百里的海島,眉宇一挑,低聲道:“這個老者,以往名聲不顯,倒是本領不低。”
掌教微微皺眉,沒有開口。
諸位長老,俱都沉默觀戰。
他們對于這個后輩,在這一刻起,竟是十分用心,揣摩觀測。
——
荒島之上。
蘇庭確實遇上了對手。
這個老者已有八重天的道行,有著趨吉避兇的感知,對于他的天眼神通,提前能夠預知,比之于齊近林更為敏銳。
天眼神通難以壓制住這老者。
而這老者身法亦是不差,如行云流水,欺近蘇庭,偶爾便是一記道術,逼得蘇庭退守。
“這么難纏?”
蘇庭跟齊近林和東樵,斗得淋漓盡致,幾乎有一股陽氣,將要誕生出來,脫出枷鎖。
然而如今與這老者斗法,卻有一種束手束腳的感覺。
冥冥之中的枷鎖,似乎更重了些。
或者說,那陽氣孕生的契機,似乎淡了些。
蘇庭面色變了變,差點想要直接使出斬仙飛刀,把這老頭斬下來,再換個對手,繼續磨練……但無冤無仇,終究沒有動此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