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默然不語,微微閉目,沉思許久。
信天翁靜了片刻,才看了掌教一眼,道:“當年因我妄測天機,紅兒才遭劫數,而今才尋回她的陰神,既然有復生之望,作為父親,我自不能放棄。”
紅衣抬頭起來,深深看了自家父親一眼,旋即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而掌教嘆了一聲,說道:“你也道行不淺,從這些蛛絲馬跡之中,便察覺不出其中的異樣么?這背后似乎牽扯得不淺,本門雖然是道祖傳承,底蘊深厚,但許多事情,仍是需要仔細觀測,方可決斷……這個世道,我元豐山并非世間宗門之首。”
信天翁深吸口氣,道:“掌教之慮,我自是知曉,但關于此事,我亦不能袖手旁觀……此番前往七尺白鶴一族,討回青蓮之事,我不以元豐山長老之名前往。”
掌教揮了揮手,說道:“你是我元豐山長老,只要你去了,便代表著元豐山,但你說得是,此事既然也有希望,便不好放棄。”
信天翁頓了下,問道:“掌教此言何意?”
掌教思索許久,才道:“此事背后有著許多蛛絲馬跡,確實牽扯不淺,但紅兒復生,乃是大事……不論如何,先取回青蓮,便是大事。”
說到這里,掌教緩緩說道:“云鏡先生透露這青蓮大約是被七尺白鶴一族取走,而七尺白鶴一族與懸空谷有著千絲萬縷的干系。”
信天翁低聲道:“掌教認為此事乃是懸空谷所為?”
掌教搖頭道:“此事不好妄加猜測,但是七尺白鶴確實沒有理由奪取青蓮,而且,此次前去討回公道,以七尺白鶴一族的倨傲,必然難以談妥,可要動強,卻必然要顧及到懸空谷。”
信天翁一言不發。
掌教繼續說道:“此去七尺白鶴,你一人之力必然不足,須得有多位長老與你相隨,才能力壓七尺白鶴一族……至于懸空谷,只怕要請天宮中的青帝師祖下界,才能攔住懸空谷主,只有與懸空谷主匹敵的本領,才有資格與之商議交談。”
說著,掌教思索道:“此事已非一日,接下來也不急于一日,且先報知于青帝師祖,你再領著諸位師弟,前往七尺白鶴一族。”
信天翁微微點頭,道:“如此也好。”
掌教長長吐出口氣,又看向了紅衣,問道:“根據你先前所言,七尺白鶴一族取走了青蓮,卻留下了金蓮?”
紅衣輕聲道:“以目前線索來看,大約是如此,但不排除中間又有什么變化。”
說完之后,紅衣忽然想起一事,說道:“金蓮象征朝堂氣運,而如今金蓮現世,便已有征兆了。”
掌教與信天翁俱都有些錯愕。
“已有征兆?”
“正是。”紅衣說道:“此番與蘇庭歸回中土,便遭遇人間之事,獲知大周境內,有一域之城主,密謀造反……當時蘇庭出手救下了朝廷中人。”
說著,紅衣細細講述,將當時過程,盡數說來。
而掌教聽完,忽有些許感慨,道:“冥冥之中,果然牽扯不小,他身具金蓮,恰好又救下了朝廷之人……那城主造反之事,恰好又是此人得知,只怕已經傳回大周京城,讓大周有所準備。”
信天翁點頭道:“原本朝廷不知的隱秘,因蘇庭救人,而得知曉,從而謀劃,故而有所防備……可以說蘇庭在這中間,成了人間博弈的一大關鍵,或許真是冥冥之中,金蓮的牽扯。”
紅衣在這時卻又說道:“除此之外,司天監也態度不明,頗是古怪。”
信天翁微微皺眉,道:“司天監背后便是守正道門,向來秉承著守護人間秩序的職責,倘如這場造反是天命所歸,司天監沉寂下來,卻也是意料之中,甚至,順應天命,推翻大周,助益新朝,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掌教神色凝重,思索片刻,才看向紅衣,問道:“金蓮而今留在蘇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