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浣花閣得無色無霧天君之傳承,乃道祖傳承,故而所學所識,俱是世間絕頂,但也正是因此,難免自視極高。”
浣花閣主平靜道:“自視過高,不是好事,尤其是如今的中土,暗流洶涌,又有三家道祖傳承,同在中土,日后若是引動什么,浣花閣也難以置身事外……所以還須讓她們知曉,浣花閣出身的弟子,并非絕世無雙。”
老嫗聞言,輕聲道:“閣主要讓蘇庭作為磨刀石?”
浣花閣主微微搖頭,說道:“這塊磨刀石太堅硬了,只能說是一股壓力,讓她們在安逸之中驚醒。”
說著,浣花閣主徐徐說道:“哪怕同在浣花閣,修行同樣的功法道術,也都有高低強弱之分,何況不同傳承?她們還不懂這個道理,便須得有人教她們知曉這個道理……此次敗了,至少丟不了性命,又得以激勵今后修行,未必是壞事。”
左邊那老嫗似有些許不滿,道:“但閣主未免把他看得太高,我們浣花閣終究也是道祖門下,門中杰出弟子未必比他元豐山遜色。”
浣花閣主輕笑一聲,說道:“師姐,我翻閱了他的過往,本門之中還真沒有幾個弟子,可以在同等境界之下,與之交鋒。”
老嫗聞言,心中隱約有些不服,但卻不敢頂撞閣主之言。
——
蘇悅顰居所之前。
蘇庭轉身過來,便看見了一個年輕女子,身著淡色衣衫,手執一柄冰晶玉劍,神色淡然。
“這位師侄女,可有什么事情么?”
“聽說蘇師叔是古字輩長老,但年歲不大,仍與我等同輩,但本領極高,故而弟子想要討教一番。”
“哦?”
蘇庭忽然眉頭一挑,露出訝色。
這個場面,倒是他所沒有預料到的。
如果這次他是去守正道門或是正仙道,遭遇其門下弟子挑戰,倒還算是在意料之內。
但南方浣花閣,盡是女子,又久居世外,按道理說,應當都是極為平淡才是。
但看眼前這個女子,眉宇清冷,神色倨傲,眼中略帶幾分不服。
這點兒不服的氣態,倒是頗有元豐山彭凡、云節等人初見蘇庭時的味道。
“世人性情各異,但男子之中,有性情淡泊者,而女子之中,也應有驕傲不服者。”
蘇庭微微一笑,低聲道:“倒是蘇某人想得過于簡單了。”
這般說著,他左右看了看,神色如常。
他又自知之明,自身畢竟是外人,若說浣花閣任他在此自由行事,沒有監視于他,卻也說不過去。
但如今浣花閣暗中之人,依舊沉寂無聲。
顯然這一場挑戰,便是浣花閣上層人物默許的。
“也是當我蘇某人作為磨刀石么?”
“還是想要擊敗了我,證明浣花閣的弟子,遠勝于元豐山,更勝于先秦山海界?”
“也罷,既來之,則安之。”
蘇庭這般念著,伸出手來,說道:“你道行在八重天的層次,不過我是客,你是主,加上長幼有序,理當讓你三分,你也不必自封道行,便這般出手罷。”
“好大的口氣!”
這年輕女子神色愈發冰冷,道:“我曾在七重天時,誅滅南海之下作亂的一頭冰螭,其道行便是八重天大妖王……自小以來,我浣花閣弟子,便能以稍低一籌的境界,誅滅更高一層道行的大敵。”
說著,這年輕女子神色之間寒意愈重,道:“但未曾想到,我今踏足八重天,竟也被人以七重天的道行,用這般指點的姿態,讓我先出手。”
蘇庭神色如常,說道:“禮數而已,不要多想。”
年輕女子冷笑道:“蘇長老須知,我出身浣花閣,所學至高無上,可不是外界那些傳承低淺,自行摸索道路的散學修士。”
“本座知曉。”
蘇庭拍了拍衣衫,淡然道:“但蘇某人,可不是那頭冰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