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族地,已破碎不堪。
諸多的白鶴,或在破碎的土地上,或展翅在云空之間。
元豐山的長老,亦在周邊,各有沉寂。
適才蘇庭與老鶴族長的爭斗,氣勢之盛,影響了所有斗法之輩。
而今勝負分開,兩方俱是沉寂。
元豐山諸位長老在驚喜之余,卻也驚駭于蘇庭的本領。
七尺白鶴一族,卻都難以相信,這位最為臨近妖仙層次的族長,竟是敗得如此簡單。
“交出青蓮。”
蘇庭運使法力,竭力封住傷口,但劍氣糾纏,仍然不斷破壞,極難治愈。
適才爭斗,仗著這身神甲,才傷得較輕,可未想傷口卻也仍是這般難纏。
這頭老鶴,比之于入魔的齊岳,竟然更勝許多。
若非蘇庭見過千機門的祖師,對尸解仙有所知曉,只怕還會猜測這老鶴是否已成尸解之仙。
齊岳乃是先秦山海界的首徒,并且已是入魔,本領更勝,那么這頭老鶴,是憑什么勝過了齊岳,勝過了元豐山的半仙?
蘇庭心中驚疑不定,第三只眼,光華璀璨,朝著下方看去。
只見那頭老鶴,墜落在破碎的土地間,白羽之上,盡是鮮血,呼吸微弱,卻還未死。
可不知怎地,蘇庭心中,驀然涌現出一股悸動。
——
懸空谷之上。
青帝立身云霄當中,目光落在七尺白鶴族地之間,眼神當中露出幾分贊賞之色。
“師叔,七尺白鶴一族,族長已然落敗,余下族眾,哪怕再是桀驁不馴,不甘低頭,難免心氣受挫。”
“劍道之輩,凌厲無匹,心氣一旦受挫,鋒芒必定大減。”
“除此之外,蘇庭雖傷,本領猶在,再以他為首,此番屠滅白鶴一族,元豐山折損不大。”
“事到如今,師叔還要執意堅持么?”
只聽得這位真仙,徐徐開口,聲傳至懸空谷之內。
懸空谷內,青年道士神色依舊,徐徐說道:“早年你得道祖傳法,雖無師徒名分,卻有師徒之實,故而三界六道,諸天仙神,俱都視你為道祖真傳,視你元豐山是祖師道統……可今日看來,元豐山不過如此,倒是這個被元豐山招攬的外人,才是得了道祖真傳,有這等非凡本領。”
青帝眸光稍凝,似有一層陰霾,轉瞬即過,緩緩說道:“蘇庭乃是我元豐山長老,我元豐山乃是道祖所傳,此事又何須多言?倒是師叔,真要看著你一手扶持起來的七尺白鶴一族,就此滅族么?只要師叔愿意放下,弟子這便命元豐山眾人,就此退去。”
懸空谷主淡然道:“真當你元豐山勝券在握?”
青帝沉聲道:“師叔認為,此事還有轉機么?”
懸空谷主說道:“你雖是得道的真仙,天庭冊封的青帝,但終歸是太過于年輕,封神之后,才得以成仙,卻不曾真正直面過昔年無敵天下的白鶴童子之威。”
青帝臉色微變,隱有幾分異色。
昔年封神事畢,白鶴童子雖非道祖,卻也超脫當世,不知生死,不知去向。
他起自于封神之后,對于白鶴童子,也只在耳聞,不曾會面。
只聽聞道祖之下,白鶴無敵,縱為真仙,也非其敵手。
除此之外,當今清原祖師,對于白鶴童子,極為尊敬。
正是因此,他才有著幾分思量。
七尺白鶴一族,雖非白鶴童子的后裔,但終究是秉承著白鶴童子的傳承。
如非必要,他也不愿斬盡殺絕。
但聽聞懸空谷主此時開口,他卻不禁心頭一凜。
“昔年白鶴童子,曾是得道妖仙,且修行劍道,能開山分海,能斬破天穹,一劍橫空十萬里,威勢兇悍,尤勝于我今日之威。”
懸空谷主平靜道:“然而后來,他自廢道行,磨滅根基,從頭再來,修至最終,無境界之分,非仙非神……他雖未得道,雖未成仙,但七尺之內,真仙之輩也許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