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輕聲說道:“之前我父女二人也未曾料到這般嚴重,本以為是舊年傷勢余患,故而以神力可以解開,而今看來,卻沒有這般簡單了。”
蘇庭微微閉目,旋即看向信天翁,道:“兄長在道門算術的層面,一向是天下聞名,資質絕頂,如何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信天翁未有應答,只是神情恍惚。
蘇庭問道:“兄長可方便告知于我,當年究竟遭遇了什么?”
信天翁遲疑許久,看向了紅衣。
紅衣一言不發,只是伸手一揮,神力外放,籠罩洞府。
信天翁見狀,頓時明白女兒心意,才說道:“天譴。”
蘇庭怔了下,才明白信天翁所言,沉默了許久,才道:“兄長如何遭遇的天譴?是天資太盛,而遭天妒英才?”
信天翁欲言又止,卻不知如何應答,只是充滿感嘆。
紅衣此時卻出聲道:“父親當年,正值鼎盛,且風頭無兩,冠絕一代,當年的他,便如你今日的蘇神君……當時他距離得道成仙,也僅半步,只是半步之遙,還須長久磨練,在此期間,他卻在卜算之道上,再進一步。”
信天翁低下頭去,看不清面色。
但蘇庭見他嘆了又嘆,明顯是有懊悔之意。
“他卜卦測算,能知人間諸事。”
紅衣停頓了一下,卻未有開口。
蘇庭隱約明白,道:“他造詣更進一步,膽大包天,敢測仙神?”
紅衣稍微搖頭,但卻又忽然點頭。
蘇庭怔了下,旋即醒悟過來,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看向信天翁,倒吸口氣。
“你敢測天?”
“……”
信天翁垂首,一言不發。
蘇庭肅然起敬,頓時對他刮目相看。
一直以來,蘇庭自覺已經十分狂傲,但比起這位兄長當年的風采,似乎還狂得淺了兩分。
這才使真正的狂得沒邊!
尚未得道成仙,竟敢測算蒼天?
這才是用于作死的典范!
“難怪遭了天譴。”
蘇庭曾經見過地府之中的簡海沙,那廝當年曾沖撞道祖,而受劫近千年,投胎轉世后,還十分悲涼凄慘。
這并非道祖的氣量,而是天地的根本秩序。
如凡人主動觸及雷霆閃電,盡管雷霆未有主動傷人意,但人卻主動觸及雷霆,從而受得雷殛之傷,傷及性命。
這無關雷霆之意,只是雷霆火焰的本身。
人若觸之,非死即傷。
這便是根本的秩序。
這也是所謂的天譴。
適才他聽聞天譴,第一想法便是道祖!
不過,此刻再看信天翁的神色,蘇庭卻又覺得,這天譴或是另一層意思。
道祖身成大道,而為天地。
但執掌天庭的帝君,掌管三界六道,統御諸天仙神,亦為至高無上之天帝。
“你測的不是道祖,而是天庭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