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全盛之時,困木神樁早已破碎。
蘇庭托著斬仙葫蘆,臨近前來。
“蘇某推算過了,你殘存法力要將困木神樁這上等法寶震碎,從而脫困,至少需要小半柱香,持續抵御困木神樁的束縛。”
他走進了妖虎身前十丈處。
妖虎巨大的頭顱,宛如房屋一般。
眼眸如立起的湖面,倒映著蘇庭的身影。
“我這一刀,能斬仙神,一旦出刀,必要功成。”
蘇庭抹去嘴角血絲,笑道:“只不過仙神之輩,趨吉避兇之念太重,就怕你提前預知,才跟你斗到此刻……今日你自尋死路,該上路了。”
妖虎怒吼咆哮。
口中的狂風,呼嘯而起,掀起巨浪。
蘇庭將斬仙葫蘆擺放在眼前,目露寒色。
這頭妖虎若只是為仙酒而來,蘇庭還不至于一定要它的性命。
但它只是以仙酒為緣由,是為殺他這懷有斬神能力的蘇神君。
這便沒有回旋余地了。
蘇庭放開斬仙飛刀,往后退了一步,躬身施禮。
“你不想知曉本座是受何人指點而來么?”妖虎倏地開口,悶聲說道。
“遲早會知道的。”蘇庭平靜說道:“但我小半柱香內,斬殺不了你,困木神樁盡毀,就該輪到你來殺我了。”
“你倒是快點殺呀。”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嘆息了聲。
蘇庭竟沒有驚愕之色,只是笑道:“不急,小半柱香呢,倒是您老,來得真早,我還沒殺呢,就先來勾魂了?”
只見海下陰沉之處,隱約有著一個老者,身著紅色官袍,一手執筆,一手托簿,說道:“妖仙已得道果,長生不朽,但今日浮現殺劫,故而老夫奉陰天子之令,前來鎖它元神,哪知是你出手,便知要白跑一趟……它縱為妖仙,但經你這一刀,怕是連元神都存不下來,又要灰飛煙滅。”
蘇庭聽他語氣有異,嘿然笑了聲,道:“你說怎么辦?”
葛判嘆道:“老夫又阻攔不了你,只能任你施為了,但要與你說一聲,斬殺得道的仙家,本就不是小事,但你事出有因,不算大逆……可你的這樁寶貝殺性太重,會讓一位得道的仙家,灰飛煙滅,元神不存,這樣便是有傷天和,罪孽不小,對三界六道秩序產生的動亂,比千百個齊岳都重。”
他浮出海面,瞬息來到蘇庭身側。
蘇庭斜了他一眼,沒有開口。
葛判神色平淡,看著眼前巨大的妖虎,說道:“后方八百里,守正道門地仙正一,在觀看此處,知道你要以此殺器,斬殺妖仙,使之灰飛煙滅,但他沒有阻攔你。”
蘇庭嘿然說道:“守正道門以守護秩序為己任,我要斬殺此妖仙,動亂秩序,他不阻攔,是要任我斬殺妖仙,再以此為由,將我就地誅滅?”
葛判緩緩說道:“斬殺一個妖仙,固然會有動亂,但能夠尋到借口,誅滅動亂的源頭,自然是劃算的。”
蘇庭嘆了一聲,道:“總算明白了。”
這頭妖虎以仙酒之事為緣由,來殺蘇庭。
倘如妖虎功成,將蘇庭殺死,有著仙酒之事為遮掩,因果自有結論,便也不好定罪。
而若蘇庭當真能以陽神之身,斬殺妖仙之輩,他定然會用上斬殺奎木狼的殺器,將妖仙斬得灰飛煙滅,元神不存,魂魄不留,就此煙消云散。
守正道門以此為緣由誅殺了他,也算是光明正大之舉。
這頭妖虎本就是棋子,能殺蘇庭最好,被蘇庭以殺器所滅,便可以產生讓守正道門誅滅蘇庭的借口。
“真他娘的陰險啊。”
蘇神君嘆了一聲。
噼啪聲響。
前方神將幾乎破散,手中的困木神樁,裂痕不斷加深。
再過片刻,困木神樁便要毀去。
妖虎一旦脫困,便沒有道理可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