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庭皺了皺眉,說道:“既然凡事皆有定數,神佛也不能改變定數,那么求神拜佛,又有何用?”
老漢怔了一下,旋即取過掃帚,掃了過來,怒道:“滾!滾!滾!”
蘇庭退了出來,若有所思。
他轉身離開,微微皺眉。
他再看著滿城之中,求神拜佛的百姓,隱約覺得古怪。
“求神拜佛,只是求個心安罷?”
蘇庭喃喃自語道:“最初也只是求個心安,但出了災禍,再為了心安,他們只能把一切推到命數二字上面,再推到自己的身上,絲毫不敢怪罪神佛,或許那老漢還會覺得自家沖撞了神佛,然后再大張旗鼓地拜上幾回,真要說來,這跟中土某些的習俗,倒是頗有相似之處。”
他如今已是天仙,能如神佛一般,受得香火。
但他還未有建造廟宇。
只是他心中隱約對此有些抵觸。
待看過了眼前這一回,他甚至感受到了源自于香火的因果,背后牽扯的線。
“在我能夠心念分化億萬之前,能夠替萬千信徒逐一消災解惑之前,絕不能受香火愿力。”
蘇庭暗罵道:“從今次看來,受了香火,對信徒視而不見,因果糾纏,絕非好事。”
——
這寺廟中的四師兄,是個將近四十的和尚,但面貌白凈,看來像是三十來許。
這個和尚,依然是西土僧人的打扮,衣著不如中土和尚精致,稍顯幾分粗陋,但他卻充滿了溫和氣息。
“這個四師兄,修為可比道門上人。”
蘇庭微微點頭,暗道:“按道理說,修為越高,性情越是穩重,但實際上,人是各有性情,并非單一,就算佛陀,尚且有千面法相,無論僧人道士,無論道行高低,性情均有不同……哪怕是以清靜無為著稱的正仙道,那位小仙翁也不是真正的清靜無為之心。”
他往前走去,心中略有贊賞,念道:“但這個和尚,比起剛才那兩個僧人,倒是足夠沉穩了。”
四師兄施禮道:“檀越可有什么疑惑?”
蘇庭雙手合十,說道:“我有一事,想詢問一番。”
四師兄說道:“檀越請說。”
蘇庭說道:“在這頭大妖王出現之前,周邊是否出現過什么異動?”
四師兄想了想,旋即搖了搖頭,說道:“貧僧不知,或許是貧僧佛法不夠精深的緣故。”
蘇庭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你是不知道了,我換個家伙來問便是。”
四師兄稍微點頭,說道:“檀越盡早問過,盡量離開這里罷,那頭大妖王著實不好應付,貧僧不是對手,只能念經超度這些死者,助他們往生輪回,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蘇庭深深看了他一眼,說道:“先前我見不少僧人,是向百姓索要報酬,去人家宅院里,隨便念幾句無用經文便罷,倒是你這真有本事的和尚,反而不要報酬。”
他說完以后,轉身離去,揮了揮手,說道:“世間萬般人,無論僧道俗流,無論修行如何,總有諸般性情,今日見你這類,還算可以……今日我除了此地的禍患,你不用謝我。”
四師兄聞言,略微一怔,稍顯茫然。
而蘇庭的身影,已經逐漸遠去。
他遠離此地,衣服逐漸變化,恢復成真君袍服。
他身上氣息不再收斂,目光漸漸冷冽。
從接了帝旨,便有些郁悶,下界之后,這一路走來,諸般場景,看得心情不佳,需要發泄。
這頭大妖王,撞上了他蘇某人,運道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