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晨時,消息傳來。
蘇庭查閱過,并未記載丁言已死的消息。
倘如昨日便死了,憑丁言在新朝的分量,晨時便有弟子將消息,報知于他這位坐鎮中土的幽冥真君了。
“正在掛的白綾?”
余字輩道人驚訝道:“恐怕是齊云公府內的人,剛死不久。”
蘇庭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們奉命,監察京城的風吹草動,消息似乎不大靈通。”
年輕道人頓時臉上發燒,微微咬牙,低聲道:“京城之內,無論哪家出事,不出半柱香,道觀之中便能知曉,從而傳于本門之內……此事怕是發生不久,齊云公府的人,剛剛取來白綾掛上去。”
蘇庭微微點頭,揮手道:“回去罷。”
這道人更覺訝異,說道:“長老不去看看么?”
這位蘇長老,自稱是齊云公丁言的舊識,特地來齊云公府邸走一遭,已算是頗為有心。
可眼下齊云公府邸出了喪事,他卻是轉身就走,分毫沒有探聽的意思,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
這不由得讓人感到頗為訝異。
“丁言還沒死。”
蘇庭笑著說道:“他還活著呢,死的是另一個,我已經看見了,所以咱們回去便是。”
余字輩道人怔怔點頭。
不知怎地,總覺得這個門中來的蘇長老,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似乎都充滿著深意。
他作為弟子,不敢對長老產生質疑,也不敢有所反駁,忙是跟著腳步,匆忙追上。
——
時已入夜。
道觀之中。
燭火昏黃,輕輕搖曳,又釋放出些許溫暖。
“蘇長老,這便是今日齊云公府的消息了。”
“放在這兒吧。”
“是。”
“不必準備什么了,我輩中人,已經辟谷,你下去罷。”
蘇庭揮了揮手,示意這余字輩的年輕道人退去。
那余字輩道人見狀,便也退了下去。
蘇庭翻開這紙張,掃過一眼,隨手點了燭火,燃成了灰燼。
他坐在椅上,微微閉目。
消息上稱,齊云公丁言才剛認下的義子,今日下午,忽生惡病,暴斃身亡。
“死得真快呢。”
蘇庭嘿了一聲,道:“堂堂陽神真人,是真的死翹翹了?還是詐死脫身呢?”
今日傍晚,京城便有了許多的消息。
有人猜測齊云公丁言的義子,是被人毒殺的。
有人猜測毒殺丁言義子的,是丁言在朝堂上的對手。
也有人懷疑,是丁言身旁的人,出于嫉妒或者利益,毒死了他的義子。
甚至有人懷疑,毒殺丁言義子的,便是齊云公丁言本人。
但除卻毒殺之類的言談之外,也有些人認為,是這年輕人,救下齊云公丁言之時,受了傷勢,此時才發,回天乏術。
而在京城百姓之中,議論紛紛,則是公認他福薄德淺,只是個草莽之命,承擔不了齊云公義子的身份,沒有享受榮華富貴的命數。
可是蘇庭知道,此人非是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