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島上。
“原來是他的后輩。”
蘇庭嘆了一聲,說道:“這青年的功法,頗有幾分眼熟,若是我沒有記錯,他家長輩應是一位八重天的大真人,當時是被紅衣強行壓制,全宗盡出,往東海沿岸,抵御魔道的……那位大真人,是在大戰之中,相助蘇新風之時,被魔君所殺。”
當時抵御魔道的人,數不勝數。
中土各宗各派各族,不乏真人出戰。
或有自愿的,或有被迫的,但都傾盡全力,抵御魔道,不敢懈怠。
那時死傷慘重,折損無數。
就算是蘇庭這位幽冥真君,也沒有認全所有人。
但陽神之境的,大約都心底有個數。
那位八重天的大真人,是在相助蘇新風時隕落。
或許他的后輩,未必多么痛恨當時強迫他們抵御魔道的幽冥真君。
但在魔蓮相救于他,被認定是勾結魔道之后,整個中土的修行人,對他無不痛恨至極。
這個青年對他蘇庭如此滔天恨意,也算事出有因。
只是如今坐視那位大真人的后輩,被蘇新風的弟子所殺,卻也不好。
“我今日不愿見血,你找個借口,驅走了他們,救那青年一命。”
蘇庭看向旁邊的老者,悠悠說道:“只當你還我一個人情,我也該走了。”
那老者曾經傷重,被眼前的少年所救,并且因此修為大進,一直心懷感激,當下也沒有多言,施了一禮,便騰空而去。
蘇庭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衫。
他在這里說書,也快半個月光景了。
至于那個老者,只是半途救起的。
老者倒也識趣,不敢多問蘇庭來歷,只知他蘇庭高深莫測,未敢有半分怠慢。
“大隱隱于朝,中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
蘇庭背負雙手,閑庭信步,往外走去,悠然自語道:“各方大能,諸視朝堂,諸天仙神,搜查山野,唯有中隱于人世,平庸淡然,不高不低,方能泯然于眾人之間……照此態勢下去,我若不故意干涉人間,不去扭轉世人生死命運,潛藏千百年光景,大約也不是難事。”
然而正當他要離開海島之時,卻又看見什么,停頓了腳步,略微皺眉。
——
轟地一聲!
陽神出手!
攔下了余安的劍!
青年得以僥幸活命下來。
“尊駕何意?”
余安看向趕來的老者,盡管對方是陽神真人,也依然沒有半分畏懼,冷淡說道:“可是要與貧道,斗上一場?”
老者笑了一聲,說道:“修為不高,本事不小,口氣也不小,但今日老夫不是來與你動手的,只是要保這青年人一命。”
余安冷聲說道:“他阻攔貧道去路,意欲擒拿貧道,單憑這點,貧道將他斬殺于此,就算他師門長輩來了,也無話可說。”
老者說道:“只當給老夫一個顏面。”
余安眉頭緊皺,他師尊蘇新風說過,當年師祖蘇庭的教導,便是斬草除根,除惡務盡,心狠手辣。
老者伸手一揮,將那青年以及其同門,盡數收攏起來。
余安正要繼續開口。
便聽得又一聲悶響。
“小道士,你敢傷本門弟子,好大的膽子!”
此聲轟隆,比起先前出手救人的老者,更為強盛三分。
八重之境,大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