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酒宴散了之后,隰朋洗了把臉,認真考慮明日里面見了魯公之后該怎么說。去施伯處拜訪的人很快就回來了,施伯同意促成齊國用兩大夫還魯,魯替齊國處死公子糾的方案,并且明日會游說魯公同意。
這倒并不出手隰朋意料之外,為了魯國的大局考慮,施伯也不同能去破壞這次齊魯之間的和談。
至于小白和鮑叔牙更關心的公子糾和管仲,召忽,此時正陪著公子糾在大野澤旁的笙瀆呢!
笙瀆,是魯國的邊地,離著宋國不遠,后世這里稱為荷澤,以牡丹花最為著名。公子糾被魯莊公安置在此處,也有讓他以此地為食邑安身的意思。可惜,小白是不可能放任這個爭奪齊國君位的對手繼續活在這世上了,當隰朋抵達曲阜的那刻,喪鐘已然為他敲響。
當第二日清晨,魯公正式在魯國王宮中接待齊國使臣,小行人公孫隰朋。堂中,魯君高坐其上,魯國的眾位大夫以施伯為首,坐在下方。
隰朋身著青衣,右腰懸玉佩,左腰挾長劍,腳著絲履,步態從容,昂然上殿,盡顯大國氣度。
隰朋上前拜見魯公,說道:
“外臣隰朋,見過魯公。”
魯莊公身著朱紅色禮服,頭上戴著冠冕,一點也看不出前幾天以酒消愁的頹廢來,而是中氣十足地說道:
“不知貴使遠來,所為何事?”
隰朋昨日在酒宴之中,聽人說起過魯莊公自從齊國狼狽而返后就開始沉迷于美酒之中,本以為會遇到一個頹唐的醉鬼呢。誰知今曰一見,魯莊公精神抖擻,一點也不像剛受到戰敗打擊的模樣。隰朋想了想,說道:
“齊國和魯國曾在先君襄公時結盟,現在魯國趁齊國內亂,屢犯齊國,我們的新君小白派我前來問罪!”
魯公和施伯尚未回話,席上魯國的公子偃跳起來了,說道:
“齊國和魯國的盟約,是上任君主之間的事兒了,魯國過去從未背盟。
過去,齊國發生內亂,公子糾來到魯國避難,我們君上念在他母親是魯女的份上,收留了他。
齊國沒有國君,按照禮法,本應該立年長的公子糾為君,我們的國君已經和你們的大夫盟誓過了。你們既然同意讓公子糾即位,為什么要反悔,去擁立小白呢?”
隰朋眉頭微皺,沒想到魯公和施伯沒說話,這個公子偃冒出來了,說的話還很刺耳。于是隰朋反駁到:
“魯國第一次送公子糾返齊,我們的新君已然即位,這是我們齊國所有大夫的共同決定。魯國人憑什么要來侵犯我們?
先君在位時曾和魯公盟會過,要以齊國為伯(大),不知魯公還愿不愿意遵守盟約?”
魯公聽聞,一聲不吭,眼睛只是望向殿外,似乎很想出去游玩,不關心堂上隰朋所說的話。
還是施伯老成持重,說道:
“貴國的要求我們已經知道了,但我們還要再商議一下,請貴使先返回驛館,等我們商量好了再放出決定!”
眼見魯人似乎還沒做出決定,隰朋也只好先返回了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