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城距濟水并不還,但小白的車馬行了三曰,方才到達了濟水岸邊。小白一行之所以走的這么慢,一方面是大水毀了道路,令車馬行進十分艱難;另一方面卻是小白有意為之,畢竟就是要祭天,也應該選一個好天氣才行,像現在這樣的雨天里實在不是祭祀的好時候。
而在小白一行人在路上慢慢前往濟水的時候,天上的大雨也開始慢慢收歇,畢竟譚城居于北方,再大的雨也有下完的時候,小白趕上的這波一連三日不停的大雨,已經是譚地少見的大雨了。
當小白一行人行至濟水岸邊,那道將河水禁錮起來的白沙堤上的時候,小白一行人便選了一處水邊地勢較高的土山包安營扎寨了。從這處土山包上,小白可以清楚的看到下方那清澈碧綠的河水,水流正滾滾向東而去。
而小白放眼遠望,看向這條河流的上下游,在那遠方的天邊與大河交織的地方,烏蒙蒙的云彩最終與河流融為一體。而河道兩岸的的大堤上林木豐茂,林木因天色而顯得顏色有些發暗,呈現出墨綠的顏色,整個場景就仿佛是一幅優美的水墨畫,令心中郁郁的小白心中猛的開朗了起來。
第二日清晨,天色雖然還是不太好,但那天空中的烏云已經變淡變淺,看來今天便能擺脫這連日來的陰雨了。當太陽從云間露出頭來之后,小白一行人便決定于河岸邊天然形成的一處寬敞的高臺上,舉行祭祀河伯的儀式。
雖然小白對這所謂的濟水河伯很是無所謂,但奉小白的命令進行準備的譚言還是完成的很認真。譚言不但準備了祭禮需要的那些祭品,還精心為此次的祭祀安排了專門的流程儀式,小白只需在祭禮上按譚言的布置來進行就可以了。
但在小白按照常規的流程進行完了之后,卻又專門增加了一項,小白命人將檻車中的公孫痤那幾個人給放了出來,由齊軍負責押送到了眾人面前。小白面無表情的向跪在地上的公孫痤等人問道:
“公孫痤,還有你們幾位,你們不是說譚國這場大雨是因為寡人失德,所以譚國的先君去求告濟水河伯,讓他降下暴雨,雷擊太廟來警告寡人嗎?你們不是說齊國先君的靈位不能居于譚國太廟,還要在譚國另立社稷,再立譚國新君嗎?可為什么這寡人還未按你們說的做,這天上也云收雨歇,地上的大水也退去了呢?這好像與你所說的有些不同啊!”
小白看著地上瑟瑟發抖的公孫痤,又將目光放在那些如喪考妣的譚國舊公族身上,經過連續三天的雨淋,他們個個狼狽不堪,小白看著他們的那幅令人厭惡的模樣,不由冷笑道:
“還有各位大夫們,你們為寡人所說的什么天人感應之事,可真是令寡人大生知幾之感。不過你們能不能為寡人解釋一下,現在這天象又代表著什么呀?”
那幾個為公孫痤同黨的譚國舊貴族們本已心如死灰,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也不再奢望忽悠小白再度復立譚國社稷了,只希望小白能夠留他們一命,如果能像之前那樣就更好了。
但他們還是不了解小白是什么人,既然小白已經將他們折辱到這個地步了,相當于雙方已經關系破裂了,難道還能再相信他們不會對小白心懷怨憤,能夠像以前一樣繼續當齊國的忠臣?小白還沒有那么心大。
但這幾個大夫的求生欲十分強悍,馬上便為自己找到了理由:
“君上,君上!這正是您有心祭祀濟水河伯,這天才開始放晴,這正是因為您的虔誠感動了上蒼,才讓河伯止息了大雨,這難道不是天人之間有了感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