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拿就是沒拿,這話不對嗎?”姥姥說:“我家孩子沒拿你家孩子的東西,那就是沒拿,不該當面說清楚?”
“沒拿就沒拿。”李梓晨的媽媽輕描淡寫地說:“事情已經過去了。可是你們家孩子把我們家孩子的鋼筆摔壞了又該怎么說?”
“老嫂子,平時村子里的人都說你明事理,就是這么教孩子的嗎?”
“我教出來的孩子怎么了?哪里不好了?”姥姥的聲音忽然增高,“自己家的孩子說謊成性,無緣無故誣陷同學,你又是怎么教孩子的?”
“自己的孩子都沒管好,你怎么這么多精力,還來管別人的孩子?我的孩子好不好,和你有什么關系。別說我家孩子這么好這么聽話了,她就算是不好,也是我來管,哪里有你說話的份兒?”
“你還……你還講不講理?”李梓晨的媽媽開始氣急敗壞,“還講不講理?”
“還有臉問別人講不講理?你是個什么品行村子里那個人不知道?中午你們家孩子說瞎話,我去你家也是好聲好氣兒地把事情說明白就回來了。你現在是想怎么樣,過來問罪嗎?你怎么不先從你自己身上找找問題,好好的孩子為什么會被你教的謊話連篇?”
“我們家孩子的品行我當然知道,用不著你來說什么,你也沒資格說什么!跑到我家里來撒野,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么大的臉。”
“你再說一句試試!”李梓晨的媽媽沖上來,潑婦打架的時候什么樣子,她就是什么樣子。
站在一旁的鄰居見勢不對,立馬上前拉架。
李梓晨的媽媽沖上來,姥姥也不甘示弱:“自己要是行的正作得端還怕別人說?”
四五個大人亂作一團,兩個小孩子被排除在站圈之外。
楚易微安靜地看了兩三秒,轉身跑回家里。
“給我滾!”楚易微從院子里沖出來,“別來我家,給我滾!”
“易微你這是干什么?”鄰居舅舅最先看到了楚易微手里拿的是什么,嚇得也顧不得拉架了,連忙跑過來拉住她,“易微,這是大人的事兒,跟你們小孩子沒關系。快放下!”
“有關系,就是有關系!”楚易微手里拿著鐵鍬,像一只被激怒了的小豹子,“誰讓她說我姥姥的?誰讓她說我姥姥!”
小豹子爆發之后敏捷又靈活,手里的鐵鍬被鄰居舅舅攔下了,人卻沖了出去。
她沖進戰圈,朝著和姥姥互相指著鼻子大罵的那人踹了一腳,鮮明的鞋印留在那人腿上。
“給我滾!給我滾!”踹完第一腳,楚易微立即去補第二腳。
但是這一次沒能成功,她被姥姥拉住了——看到楚易微沖過來之后,姥姥立刻停止和那人的爭吵,反手把楚易微箍到了懷里。
“易微,易微!”姥姥箍著楚易微,暫時箍住了她的怒氣。
“看看,看看,大家看看!”李梓晨的媽媽得了空隙,揪著自己褲子上的鞋印讓人看,“這就是你們家的孩子。對著長輩都敢這么撒潑,平時在學校里欺負同學指不定怎么下狠手呢!”
“大家看看呀,這就是他們家的家教!”李梓晨的媽媽繼續喊,“我倒是忘了,這從小沒媽的孩子,怎么能跟……”
“哎!你……干什么你?”
“嬸子!嬸子咱可不能這樣啊嬸子!”
“嬸子,快放下!”
“原本就是小孩子鬧矛盾,可不能這樣啊嬸子!”
姥姥搶過了楚易微剛剛從院子里拖出來的鐵鍬,李梓晨的媽媽被嚇得連連往后退,周圍的鄰居一半去攔姥姥,去搶她手里的鐵鍬,另一半推著李梓晨的媽媽,勸著她趕快離開。
“你快走吧,嬸子要是真的生氣了,這里誰都攔不住她!”
李梓晨的媽媽拖過李梓晨,拽著她快步走向胡同口,很快轉彎,沒了蹤影。
……
姥姥回到家,把鐵鍬貼著廚房的墻壁放下。又轉身走到拉水井那里,拿過臉盆盛了半盆水,放到墩子上,彎腰洗了臉和手。
楚易微靜靜地跟著兩步之外,不遠不近。
“吃飯吧。”姥爺從堂屋里走出來,看著兩個人說。
姥姥沒說話,擦好了臉走向堂屋,進了屋子之后轉身越過幔子,脫鞋躺到了床上。
“先吃飯吧……”姥爺跟過去,站在床尾又說了句。
“你們去吃吧,我吃完了。”姥姥翻了個身。
姥爺站了幾秒,轉身走出幔子。
“易微,過來吃飯。”他坐到堂屋的沙發上之后看見楚易微還站在幔子那里,出聲喚道。
楚易微沒說話,也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