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瑛等人懷疑存惑,等待著商子殷做出舉動。
商子殷在適度的沉默后,撤去對張之林的審視,轉而笑言“大將軍不必離去。”
韓陰不言不語,陰沉著臉不做回應,看樣子,也根本沒想過避嫌離開。
商子殷對韓陰很是寬宏,毫不在意韓陰的無禮。
韓瑛用她自以為不諂不媚的語氣問道“不知陛下留下我等是為了”
商子殷輕輕一笑,目光飄向張之林與熊懷。
熊懷對韓瑛傾心于商子殷的情況很是惱火,面對商子殷的姿態已不是玉面將軍、姿儀雄偉,反倒轉換成炸毛公雞、瞪眼欲斗。
張之林早料到熊懷反應,奈何商子殷正盯著自己,只得在心中嘆一句“無耽于情,莫困于癡。”
商子殷似在回憶般緩緩開口“多年前,張家有一名庶子盜取龍鱗,導致千尋譜推遲了宗門大比。張家大長老張道為此親自出面,在南郡外的沙漠中誅殺兩名修士”
“一個,是張家庶子。一個,名叫顧玉成。”商子殷俯身審視在場眾人。
韓瑛雖緊張,卻不驚訝。熊懷只是驚訝,毫不緊張。
張之林最沉厚,不緊張,更不驚訝。甚至有幾許早已料到的模樣。
至于韓陰,那張長久陰沉的臉好似冷石,非刀斧加之,否則是不會有任何變動了。
商子殷見狀哈哈大笑起來“不愧是張之林你真真是傲不可攀。”
張之林很平靜地回道“彼此彼此。我想,六大國公發現韓家突然多出兩個天才修士,不可能不會暗中調查的,更何況是商國的主人商氏”
張之林身上那如寶劍光華般絕纖塵、斷俗氣的平靜,令現場氛圍從商子殷一人獨掌,傾斜成為暗中平衡的局面。
所謂棋逢對手,最可貴的便在于“相對之手”。
遠高于己,遠不如己,何談對手。
商子殷不得不承認,張之林可做他的對手。
“張家不會放過你的。要知道,你是死而復生之人。”商子殷緩緩開口。
張之林毫無波動“天下也當驚而矚目于顧玉成。之所以沒有大張旗鼓,想來,是潛龍聞龍主木離的功勞我確實需要陛下的庇護。”
商子殷哈哈大笑,不去正面回應張之林談及的庇護“本是逐鹿之戰,人人皆欲席卷八荒。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龍主。現在雖是戰時,可不知幾人心中覬覦那太一秘境。”
張之林氣勢不短,直言道“陛下手持寶劍太阿之柄,正是大權在握,我等盡由陛下驅馳。”
身份被戳穿,大環境又斷絕了張之林其他的路。
張之林骨子里多的是孤傲輕慢,卻絕非不明時務。而且,張之林當初一頭扎進商國,便是看清了身生大爭之世的情況。
今日情景,張之林昔年早已爛熟于心。
商子殷眸光明滅不定,很快又恢復如常,看向熊懷“熊懷好名字啊。奄及南方,盡系熊氏。當年函谷關之戰,熊昭明陣前高呼沖鋒,大有沛武沖天之氣勢”
“根據黑冰臺的記載,熊昭明身中數十創,血透甲胄,沖殺之力絲毫不減,曾在亂軍中支援帝弒天部下軍隊三次”商子殷聲音高亢,面色帶紅。
他犯了君王常有的嗜好賞才愛才惜才。
熊懷這次比張之林更狂更自信“師父三次折身轉向,彼時修士皆呼復見虎威將軍。”
商子殷緩緩點頭,仰靠座上“帝弒天失蹤后,落陽歷受天下各方追殺。而熊昭明憑借陰陽境修為,護下了不少故交舊識南三省也因昭明君而愈發同心同德。”
熊懷的身份落出,帳內皆是頗為動容。
縱然是早就猜到熊懷身份不簡單的張之林,也是沒想到熊懷身后竟有這等龍虎盤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