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壓抑著的那分不安在此刻被放到最大。
王冉心跳陡然加快,無邊惡意撲面而來,似乎要鉆進毛孔當中。
他條件反射般后退數步,瞳孔在極端恐懼下收縮成針尖大小。
“鎮魂令,可鎮神魂。”
“若對凡人使用,三兩日尚可,時間再長,法寶所散發的恐怖力量,將把普通人拖入深淵幻境之中。”
“暴怒,仇恨,癲狂……在無邊的惡意之下,肉體崩陷,只剩下哀嚎的魂靈。”
王冉臉上的駭然神色越來越濃,荒誕,難以置信的念頭漸漸在心中升起。
“在鎮魂令作用下,魂靈不散,依舊承受痛苦。當心中惡念達到極致,自淪為天地間異數,其名為:詭”
“此番詭異,業力深厚,不為天地所容。”
“若將之以特殊手段煉化,結出‘赤果’,可消因果。”
不可能……
在結出所謂“赤果”之前,你早就被那龐大業力給撐死了,何來消因果?
你不敢……也沒有任何修士敢做出此舉!
王冉心下狠狠一顫,只感覺牙齒都在打顫,此舉所會產生的后果,僅僅是想想,就讓他遍體生寒!
“你不妨回頭看看。”
云少主平靜開口。
他本就背對著大堂門口,緊挨著的,就是慶陽樓街道。
王冉機械般轉過身,只一眼,讓他大腦瞬間嗡鳴!
街道之上,紅色與白色燈籠交織懸掛。
長長的一隊領頭,是一米高,臉上煞白,兩腮點上濃重紅色,扎著兩綹小辮的孩童。
一搖一晃,為隊伍領導著方向。
在它身后,八個等人身高的紙人抬著一頂大紅色的花轎。
視線再向遠處看去,有目光空洞,身形扭曲的老者,也有匍匐在地,瘦如柴骨的漢子。
大家動作浮夸,在大街上擦肩而過,卻詭異的沒有發出什么聲音。
熱鬧景象,一如白日。
只是此間夜幕當空,方為百詭夜行。
王冉心臟漏了半拍。
慶陽城……
元南域中一座小城。
二三十萬人口……
“本不會到這般地步。奈何在關鍵幾天,赤元宗無人前來,致使鎮魂令失控,最后影響到整個慶陽城。”
“也罷,事已至此,索性不去計較。”
“如此多的赤果,總不能浪費了。”
“我想你應該聽明白了。”
云少主來到他身邊,與其并肩而站。
他能感受到身旁少年身上傳來的絕望情緒。
隱藏在黑袍之下的嘴角微微上挑:
“這并不是幻境。”
徹骨寒意蔓延,王冉拳頭一點點攥緊,“你是修士……”
“是啊。”
“將一城百姓化為詭異……”
“無意之舉,開始沒這么多。”
云少主輕聲開口。
心中怒火澎湃而出,王冉拳頭攥的指骨發白。
“你們宗門并不用付出太多,只要幫我攔住仙盟的人即可。”
數十萬生靈。
陷入無窮無盡苦痛折磨的魂靈。
將一個人活生生逼迫成為詭異。
“你他碼的。”
怒火再難抑制,澎湃而出,一聲劍鳴!
鐺!
云少主用兩根手指便夾住了鋒銳劍刃。
“如果你家宗主在此,定然不會如你這般意氣用事。此番業力……”
轟!!
一柄墨色長劍破空而來,話沒說完,直直擊中云少主身軀,將他墜入地面,長長拖行上百米。
“誰!?”
從建筑廢墟中起身,云少主發出一聲怒吼。
在他視線當中,一名男子摘下頭頂斗笠,露出一張無雙俊秀的面孔。
“怎么消因果,跟我聊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