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師姐,不過是十幾二十歲的學徒。天天泡在圖書館實驗室里,你們豪商巨賈的規矩,我們自然是不懂。
“因為不懂做錯了事,損失賠給大家,道個歉,內墻這幫貴人,難道還會跟我們兩個年輕人見怪?
“倒是總管大人你,跟我們可就不一樣了。”
卡洛琳嬌軀一晃,腳跟都軟了一下。
她聽懂了夏佐的意思:我現在還是愿意跟你一起處理這個事。但你要是想跟我割裂,把我賣出去擋箭,還用那一個盤子的錢威脅我,最終結果就是一拍兩散,魚死網破!
——不,不是魚死網破。是網破了,魚死不了!
現在跟夏佐割裂,跟人們說中途結束試煉是夏佐個人行為,是因為他的師姐凱倫押了第二十一層,那頂多讓人們連著夏佐和凱倫一起恨,并不會消除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怒火!
畢竟,三個盤子,她吞了兩個,她才是大頭!人們還是會沖著她來!
而那時,凱倫只要把錢退回去,跟夏佐一起道個歉,說一句我們年少輕狂不懂事,誰也不會跟他們過不去。
畢竟一個十六歲一個剛剛二十歲,而且二十歲的這個,還是阿梅爾家族的人!
到那時,全城的恨意,還是在自己身上!
夏佐和凱倫能退錢,因為退了也是不贏不輸,沒什么損失;可自己砸了幾千金塔克進去,退了賭資,那打點關節的幾千金塔克,難道還指望扎克·布里納那幫家伙吐出來不成?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夏佐你好狠!
“你……有必要做到這一步么?”卡洛琳不無幽怨地說道。冷靜的面具都有些保持不住了。
“你這么說,可見你對自己的錯誤,還沒有深刻認識。”夏佐卻老氣橫秋地道。
“我怎么了?我是在你背后做了些小動作,可也不過是在金沙城散布了一些流言,又不是我讓烏特雷德來找你,是他自己要來找你的!”
“我也不過是在外墻散布了一些流言,又不是我讓那幫賭徒找你,是他們自己要找你。”
“你……”
夏佐冷笑一聲:“卡洛琳,以你的人生經驗,難道不明白流言這種東西,一旦散播出去,其后果,根本不是你能控制的么?
“我本來不必跟烏特雷德正面沖突,不必在這么多人面前拂他面子落他威風。就因為你的流言,現在我已經把他得罪死了。
“這件事會帶來什么后果,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如果明天他帶著阿梅爾家的兵丁、打手、中高階的供奉堵在我家門口,你卡洛琳總管,難道會為我出頭么?”
“我……”卡洛琳表情一軟,“你畢竟是平斯法師的愛徒,他不敢那么做的。——我真的沒想害你!”
“他可能確實不敢。就算敢,我也并不怕他。
“但,你不能瞞著我去做有可能損害我的事,還不以為意。希望你以后記住這一點。
“如果我們之間還有以后的話。”
夏佐這樣說完,就側過身去,不再面對卡洛琳。
這生硬的一幕,就連凱倫看了,都有些不忍。
想起之前卡洛琳天天粘著夏佐,幾乎讓她以為兩人之間是不是已經有了什么不正當關系……
現在看來,那時的卡洛琳,不過是在提前緩沖她挑撥烏特雷德給夏佐造成的損害,而夏佐根本不吃那一套。
凱倫真的很驚訝,因為沒有一個十六歲少年會不吃卡洛琳那一套。
別說夏佐是男孩,就是一個女孩子,連續幾天被這么個漂亮姐姐捧在手心,也會心軟。面對一點對自己并沒有直觀危害的小動作,不至于生氣,更不至于做得像夏佐這么絕。
她有些不理解夏佐的決絕,但她并沒有覺得夏佐做得不對。
確實,你不能瞞著我去做有可能損害我的事,還不以為意。
而既然你已經這么做了,那自然,我也可以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