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龍營的制式兵器是一柄三尺三寸長的厚背大砍刀,刀刃鋒利,削鐵如泥。上陣殺敵時,盡管刀刀入肉,卻也頂多將人砍殺,李炾卻并不是用的這種砍刀。陸鳴親眼看著十六歲的少年戴了一雙寒光閃閃的拳套,五根手指被鋒銳的尖刃包裹,每根尖刃上還有兩條暗紅色的血槽,李炾對他呲牙一笑:“我老爹給的,老李家傳家兵器。”
陸鳴看著李炾的雙手,一手插喉嚨一手捅心臟,熟練程度像是練習了十幾年,他的身子抖了抖,幾日前對打時被少年擊打過的肩膀和胸口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痛。
兩個時辰后,陸鳴有些幻滅地看著幾近全滅的斡犴部硬仗,又用力捏了捏手里的繩子,仿佛這樣才能找到一點真實感。繩子的另一頭捆著罵罵咧咧的斡犴部冒雉耶單于,李炾笑瞇瞇地湊到冒雉耶單于的耳邊低聲說了句什么,冒雉耶瞬間安靜下來,一張臉漲得通紅,卻再也不敢出聲。
同行的將士找了氈布胡亂擦干凈身上的血跡,見到這場景倒是驚奇不小,一個高高壯壯的漢子“啪”地拍了一下李炾的肩膀,豪邁地笑出了聲:“沒想到你小子還懂蠻子的話。”
李炾摸了摸頭,笑嘻嘻地回答:“我老爹教的,他以前可是在黃松峪守了八年關呢。”簡易化的巨魔語,他可真是,聽得太懂了。
陸鳴看了看手里的繩子,又看了看李炾小心翼翼收起來的拳套,頗有些一言難盡地開口:“你們老李家的功夫,都這么...”
“啊?”李炾抬頭,“怎么?”
陸鳴指了指他的拳套,李炾后知后覺的笑起來:“哎,你說這個啊。”
話音落下,李炾拉開架勢打了一套極其漂亮的拳,招式套路一看就是京中公子哥兒們常習的那種。“上戰場嘛,講究的不就是個穩準狠,再用這個我怕是拳架子還沒拉起來對面已經一刀砍我頭上了。”
漢子們一陣哄笑,一行三十一人,除了兩個輕傷之外,幾乎完完整整地回到了駐軍營地,還活捉了斡犴部冒雉耶單于。
李炾大搖大擺地走進了主帳,吊兒郎當的模樣看得風裕想拿茶杯砸他。
他領了副將令牌后頗有些狼狽地從主帳里滾出來,圍在旁邊的將士們哄然笑起來,全是幸災樂禍的模樣。
李炾嘚嘚瑟瑟地從地上爬起來,雙手一攤,副將令牌躺在那里閃瞎一群人的眼,李炾戰術后仰:“什么叫神將啊!”
主帳里飛出一個茶杯,“你去后山給大家打獵加餐去!!!”
軍營里彌漫著快活的空氣,李炾摸了摸鼻子,轉頭向著后山走去。走在路上的時候,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有個三角形的平安符,散發出陣陣溫熱,李炾咧嘴笑起來,他仿佛看到那個扎了兩個小揪揪的小姑娘歪頭沖他笑,那個淘氣搗蛋卻讓他覺得溫暖的小姑娘,現在正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