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她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有時會莫名其妙地感覺到渾身酸痛,但是仔細看自己的身上,又沒有什么傷痕。她以為自己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做了噩夢,因此并沒有放在心上。
后面的事情脫離了她的掌控,楚慧看著自己一天天變大的肚子,那種反胃的感覺分外熟悉,分明與之前她懷了皇帝的孩子時一模一樣。她有些恐慌,發生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在她的預料之中,而且她也根本想不明白這個孩子是怎么來的,明明在冷宮的這些年,她從沒有接觸過男人才對啊。
這時她才隱隱約約感覺到,之前自己早晨起床時酸痛的感覺應當不是什么噩夢。
但是這也真的變成了噩夢,楚慧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這逐漸大起來的肚子,她試過之前有孕時太醫囑咐了的幾乎所有不要去做的事情,可是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命硬的很,安安穩穩地待在那里,甚至還有閑心偶爾踢她一下。
楚慧放棄了,她想著,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養著吧,大不了到時候生下來偷偷送走便是。時間過得很快,楚慧的肚子到了衣服遮不住的地步。
其實也沒過多久,楚慧自己算了算,應該也就四五個月的樣子,她這肚子看起來卻和平常婦人七八個月時差不多大小。即便是不懂什么醫術,她也猜到了自己這一胎約莫是不止一個。
這事兒放在正常的人家來說應當就是幸事,但是對現在的楚慧來說這簡直是場災難。她抱著肚子躺在冷宮的院子里曬太陽,有些憂心忡忡地盯著自己的肚子。
說起來楚慧自己其實也抱了僥幸的心態,皇帝已經好幾年對她不聞不問了,之前老是往這邊跑的那個說十二皇子又怎樣怎樣的嬤嬤也已經好久沒來過了。楚慧躺在椅子上,太陽曬得她有些昏昏欲睡,她想,皇帝約莫是已經忘了她了吧,這樣也好,起碼自己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然而事情并不能全依著她的想法走,在楚慧的身子到了七八月的時候,她已經是連走路都有些費勁的人了,皇帝卻不知為何突然到了冷宮。彼時楚慧正托著肚子有些艱難地往屋里走,聽到動靜時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皇帝氣紅了臉,沖上前來掐住了她纖弱的脖子,即便是已經有了七八個月的身孕,她的身形依舊纖瘦的很,更是襯得那個肚子大得嚇人。
楚慧沒有求情,她知道求情沒什么用,她看著皇帝眼神里帶著滔天的怒火,一遍遍地質問她那個男人是誰。她緩緩地扯出一個笑臉,是啊,那個男人是誰?她也想知道是誰。她看著皇帝的瞳孔,那里面清晰地倒映出她自己有些清瘦的臉,那雙眼中的恨意似乎要把她淹沒。她在那雙視線的注視下忽然失了神,想起多年前面前這個掐著她脖子的男人也曾抱著她說愛。
楚慧被沉了塘,裝在一個剛剛夠把她塞進去的籠子里,連同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楚慧直到溺斃的時候還是睜著眼的,她看著一串串的泡泡朝上飛去,有些艱難地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
那之后宮中沒有人敢再提起楚慧的名頭,有傳言說她被沉塘的那里有凄厲的哭嚎,無人敢去驗個真假。到后來,人們只知道宮中曾經有個極為受寵的妃子,有一天不小心失足落入水中,再也沒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