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海棠一簇簇開在院子里,我因為在老板的桌子上蹦蹦跳跳打翻了他的顏料被關進了籠子里,垂頭喪氣沒精打采地站在架子上試圖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老福從敞開的窗戶飛進來,五味子跟在他身后像只大黑耗子一樣呲溜就躥了進來。我歪頭看了看他倆,又低頭沒精打采地啄了啄盆里干澀的小米,呸,難吃!
老福探頭看了一眼我的食盆,搖了搖頭說,“我說你是真的失寵了啊,前兩天老五跟我說你家主子到處打聽誰家有貓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他說著玩的。”
“啥?貓?!”我瞬間炸了毛,突然就有了精氣神。
“是啊,你還不知道?”旁邊五味子不知從哪里摸出來一袋瓜子,咔吧咔吧嗑得起飛。“白老板前幾天還問過我家先生,有沒有一對兒貓的消息,一只黑毛一只白毛,純色沒雜色兒的那種,好像還說得是異瞳色來著,具體還有啥我沒聽清楚,這不跑過來問問你是不是知道啥情況,別是之前我倆老是往你這兒跑急眼了想找倆貓吃了我倆,這可忒不地道了啊,咱不就是吐了點兒瓜子兒皮兒,至于嘛。對四,該誰了該誰了,快點兒快點。”
“對十,我說老五你就是神經過敏,白老板養貓怎么也算不到咱倆頭上,怕是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又不知道哪兒惹了白老板,這是想找倆貓看家啊。”老福甩出兩張牌,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
“對尖兒,你倆就在這兒給我看熱鬧吧,我倒霉了你倆也好不到哪兒去,哪回你倆吐的瓜子皮兒不是我收的,不然你倆早被老板燉了。呸!忘恩負義的玩意兒。”我氣哼哼地扔牌,摔在桌子上啪啪響。
“炸!”五味子甩出四個二,“哎,話說回來你是個啥鳥,看你這一身綠毛,我一直以為你是鸚鵡來著。前兩天從外邊經過聽你叫的像個老鴰一樣,咋,還學會外語了?”
“要不起。我看他就是個老鴰,這毛沒準是自己瞅著白老板綠染料好看自己蹦染缸里染的。”老福撇撇嘴,伸爪子搶了五味子一把瓜子,“還染了幾根不一樣色兒的,挺時髦啊你。”
“不要。我呸,你才染毛兒。老鴰啥老鴰,勞資叫渡鴉,渡鴉懂嗎,沒見識。”
“一個四,我贏了。”五味子甩出手里最后一張牌,得意洋洋地梳了梳毛,“綠色兒的渡鴉也不常見啊我尋思著,你別是在誆我吧。”
“誆你個大頭鬼,”我泄氣地把爪子里的牌一扔,在架子上換了個位置站好,“你當我想要這身綠毛?也是奇了怪了,跟我一窩的都他娘的全是黑的,咱也不知道為啥咱就一身綠油油,爹不疼媽不愛的,好不容易讓人撿了還攤上老板這么個主兒,我可真是鳥中第一慘。”
老福抖了抖,音調有點諂媚地說道:“我尋思著白老板人挺好的,長得好看做飯也好吃,你還有啥不滿的啊。”
五味子也附和著點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
“老板人好?”我撇撇嘴,“好看我承認,做飯好吃我也承認,你們不知道他這個人,不僅小氣還是個奸商,還有潔癖……啊!老板!你……你什么時候過來的……”我說得唾沫橫飛,一轉頭就看見身后站著的臉色陰沉的老板,瞬間結結巴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