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在山林中靈巧地穿行,行動的迅捷幾乎看不出之前的頹喪。他在那片戰場外的密林中停下,頗為小心地打量著那片戰場。
似乎已經停戰很久了的樣子,那里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交戰的雙方似乎是在撤離前還專門打掃過戰場,那里連片血跡都很難看到。我能嗅出那空氣中殘余的鐵銹味兒,興許是被鮮血浸泡過太多年,所以即便是清理干凈也還是會留下有些刺鼻的氣味。
阿一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失望,忽然他像是想起來什么一般轉身離去,我連忙把懷里的兩只貓又往上顛了顛,跟了上去。
阿一這次倒沒有專門挑那些沒人走過的路走,他從密林中出去之后,又沿著大路往翼州城的方向去了。
我跟在后面撲棱著翅膀有些無聊,阿一走的速度慢了下來,似乎在猶豫著什么,完全沒有了之前不要命一樣趕路的氣勢。煙花和揚州被我塞進了老板之前專門打的貓籠子里,被加持了法術的貓籠子可大可小,我背在背上一點都不占地方。
阿一這種磨磨唧唧的步伐自打進了翼州城之后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之前在山林中一樣的靈活矯健。我跟著他在翼州城穿街過巷,最后停在一家小酒館的前面。
酒館的樣子簡單樸實,插在那里的酒幡看起來已經有不少年頭兒了,酒館的門上釘著有些褪色的桃符,大中午的門半敞半閉,一副不打算好好做生意的樣子。
阿一在門口停了很久,像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他抬頭看了看那有些垂頭喪氣的酒幡,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走了進去。
店里像是已經很久沒有生意的樣子,板凳和桌子上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店里唯一的小伙計也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看到有人進來也只是懶洋洋地招呼一聲,全然沒有其他酒館那樣殷勤的樣子。
阿一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酒館,一副有些不能接受的樣子。我也能理解,這里到處都是灰,讓人根本不知道往哪里坐,恐怕之前的生意都是這么沒的。
我以為阿一就要出去了,這店里的氣氛著實讓我覺得有些壓抑,有些透不過氣來。阿一卻朝著那小伙計走了過去,我以為他要去給這小伙計兩拳的時候,只聽到他聲音緩慢地開口了。
“小二,三斤狼青,一斤草稞,并上四兩白熊肉,切成細條給我送上來。”
那聲音著實有些啞,興許是太久沒說話的緣故,我覺得那聲音實在是有些難聽。
小伙計本來還有些不耐煩,卻在阿一的話出口的時候僵硬了身子。他忽地抬頭,細細打量了阿一半晌。我看著他的嘴越張越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隨意地搭在手臂上的毛巾已經掉在了地上,小伙計毫無所覺,只是盯著阿一看了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