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裴念之還是替他去問詢了一下這個事。
她問了父親。
聽女兒說完,裴崇毅微微吃驚,“你是說,當年的那個事,陳旦旦的二叔陳二石,也在護鏢的行列?”
“嗯,旦旦是這么說的。”裴念之道,“爹,這個事,真的查不出來了嗎?”
裴崇毅讓人去拿了卷宗過來,打開來看了看,然后道:“這事,當年是由省衙負責督辦的。”
“因為押鏢的人沒一個活口,也沒一個目擊者,而且那些劫匪在劫掠之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至今都沒有查到他們去了哪里,跟蒸發了似的。如此,這事,自然是很難查出個真相來的。”
裴念之皺了皺眉,道:“那么,這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也不是不了了之。”裴崇毅道,“其實,這事一直在查,只是沒有查到結果而已。此外,烈風鏢局的人,也沒少過來問詢進展!”
“所以,念之,這事不是省衙不作為,而是真的沒有查到。”
“省衙也是盡力了,現在也還在研究著各種線索。”
“至始至終,他們都沒有放棄。”
“也不能放棄。”
裴念之沉默了,抿了抿唇,問:“爹,烈風鏢局押送的那些貨物,是什么?”
裴崇毅搖頭,“這個,我們也不清楚。對烈風鏢局來說,那是機密。所以,至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向我們透露押送的貨物是什么。”
裴念之在父親這里了解到了這些事后,就去找了陳旦旦,跟他說了。
陳旦旦沒想到她還真去問了,有點驚訝。
“旦旦,真是抱歉啊,沒問出什么來。你當初聽說的,基本就是我所能問到的。卷宗我也看了,確實沒有什么新的發現。”裴念之略顯歉意地道。
“你不需要說抱歉的,應該說抱歉的,是我。”陳旦旦道,“我當初要是不跟你提這個事,你也就不會去問了。不去問,也就不會有這些煩惱。”
所以,該說抱歉的,確實是他!
裴念之也不糾結這個,而是道:“省衙也不是萬能的,我爹說了,他們確實也盡力了,就是對方太狡猾,把線索都抹去了,所以,就查不到了。”
“我知道。”陳旦旦點頭,“是我對衙門的想法固定住了,總覺得他們不盡力,就像衙站、縣衙、府衙那樣的,經常拖拖拉拉,能不管就不管。”
“仔細一想,省衙畢竟是省衙,是一個省的門面,倒不至于像下面的衙門那樣,不好好地干事,還總想著敷衍,想著甩鍋。”
“這么看,是我誤會省衙了。”
聽他這么說,裴念之笑了笑,道:“看來,你是被衙站、縣衙、府衙這些地方衙門坑出陰影了!”
跟著又吐了口氣,道:“這種事,其實,我爹他們也沒辦法。那么多官,很多都是這樣懶懶散散、得過且過的,總不能全撤了吧?”
“真要換了人,也不見得新換上的就能做得好!何況,說換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是個別還好,這一大堆的,就很難辦……”
“這種地方官,省城這邊也不能天天盯著,而且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特定風俗。為了不出亂子,省城這邊只能睜只眼、閉只眼了,只要別太過分,一般來說,就不會輕易動他們。”
“這也是省城的底線。”
“我知道,你肯定覺得這么做并不好。”
“我也覺得,確實不好,但也沒辦法。”
“陽平省那么大,也不是那么好管的。”
“總之,哪怕是省城,也有難念的經。”
“嗯,我知道。”陳旦旦掰弄了一下自己的兩根手指,“只是我們不在那個位置上,所以,就體會不到他們的難處,容易想當然。”
不當官,就不知道當官的辛苦。
很多事,看著像是容易,但,真的等到自己坐上了那個位置,才會恍然,一切與自己原來想的并不一樣。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迫不得已。
當然,也可以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