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時候,黎歌只知道人在生物學上的死亡,就意味著這個人不會再有任何意識,只會伴隨著時間慢慢的消失。
十歲的黎歌知道物質是循環的、是永恒不滅的,但是她不知道外祖母的死對她來說到底是意味著什么。
從那個時候,黎歌聽著周圍悲切而又虛假的哭聲,就隱約的已經察覺了自己跟別人似乎是不一樣的。
她會計算得失,也能理智的看待周圍的所有事情,她知道朝夕相處了好幾年的外祖母離世,她是應該悲傷的,但是她卻偏偏沒有感知到任何情緒變化,只覺得好像是少了點什么,有些茫然。
而就在祖母下葬的那個大雨天里,一個穿了一身素白的男人,手里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無聲無息的站在了她的背后,問她——
“你為什么不哭?”
她偏著腦袋,眼睛微微的瞇了瞇,“我為什么要哭?”
那個男人聽到她的話之后卻是笑了一聲,在她面前蹲下身來,注視著她的眼睛說道:“因為前面下葬的是你的親人,你的親人去世了。”
“世界上的物質是循環守恒的,生命也是物質。”
就是這一句話,引得男人笑出了聲來。
他饒有興致的說道:“你是一個很適合變強的人。”
“變強?能有多強?”
“可以不用畏懼任何人。”
男人說了這么一句話之后,便站起了身來,對她伸出手——
“跟我走吧,我就是那個能讓你變強的人。”
黎歌現在其實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當時究竟是怎么想的了,但她在看了一眼外祖母的墓碑之后,就毫不猶豫的跟著那個男人走了。
那年,她十歲。
顧云深在聽到黎歌的話之后,一雙原本溫潤無害的眼睛之中卻是隱隱的泛出幾分凌厲的光來,不過他的臉上依舊還是帶著笑容,對黎歌說道:“可以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
“你不認識。”黎歌面上有些厭倦的神情,像是敷衍一般的說了這么一句話之后才說道:“他就是一個電影里那種整天想著統治全世界的神經病,一個傻逼。”
傻逼……?
顧云深覺得黎歌的這個形容非常有意思,對于黎歌口中的那個“他”更加的好奇了起來。
不過顧云深也知道,黎歌既然沒有要讓他知道的意思,那就絕對不會說出來。
黎歌沒有理會顧云深接下來的反應,而是站起身來拎著睡衣直接進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顧云深依舊還是坐在沙發上,手里捧著一張報紙。
黎歌看到之后嗤笑了一聲,說道:“什么年代了還看報紙?”
“我一直覺得,紙張才是傳遞信息的最佳媒介。”顧云深一臉笑意盎然的說道。
黎歌聽了之后卻是直接翻了個白眼,“要是讓物理研究院的那群人聽到你這句話,估計能氣的直接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