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場都是壓迫的目光,猶如一道道金光一般,籠罩在薛萬徹的身上。
薛萬徹心慌意亂的看向長孫無忌,想讓這長孫大人替自己想想辦法,找一條出路出來。
然而,長孫無忌也是無能為力,他干脆別過臉,不看薛萬徹。
薛萬徹自作自受,他正好借此給薛萬徹一個深刻的教訓,如此薛萬徹就學乖了,以后聽話了。
這種環境底下,薛萬徹沒招了,只能說,按實際情況講,林葉談不上私自用兵。
現場虎狼太多了,至少有五十名都比他官大,這些人都是護林葉的,他萬萬惹不起。
他當然更惹不起陛下。
但是,晚死一會是一會啊。
高士廉可沒想輕易放過他,開口又說道:“這樣講太過于敷衍,你列出理據來,讓百姓也能聽個明白,我等亦能奏明陛下,看這律令是否需要修正,這也算薛將軍做好事了。”
薛萬徹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他帶著滿滿的信心上場來,打算看戲看熱鬧的。
結果被打了反擊,按在地上摩擦,自己成了熱鬧。
他的腦子早就空白了。
“若要修法,小女子說兩句,希望對法度發展能有所幫助。”已經達到目的的王青梅卻沒有第一時間走回去,相反又開了口,這一刻的她,看上去仿佛身上有光。
高士廉驚訝之中,絲毫不敢怠慢,恭敬的做手勢說道:“姑娘盡管暢所欲言。”
“小女子以為,對一名盡責的將軍而言,只要領兵出征,替朝廷打勝仗的同時,讓更多將士活下來,那是首要目標。”
“為了達成此二個目標,戰場上就該不擇手段,包括不遵法令,當然只限于緊急情況,情有可原的情況,正確的情況,不負圣托,不負國家的情況。”
“姑娘的意思是,給律令加上詳細的注解,以讓一條律令適應多種情況,對嗎?”高士廉也是很聰明,舉一反三。
王青梅點點頭:“當然,律令有詳細注解,將軍心里有數,不被束縛,仗打起來方能得心應手,打仗乃是國之大事,若是將軍打仗還要束縛于律令,豈不因小而失大?”
高士廉聽了此話,感覺是這么一回事。
然而王青梅的話卻也得罪了刑部那些掌管律法的大爺。
這王青梅不是說他們不稱職嗎?
刑部侍郎史可杜站了出來:“姑娘之言論,本人實在不敢茍同,這打仗是打仗,律令是律令,豈能混為一談?”
王青梅淡淡定定的說道:“大人誤會了,小女子的意思是,盡可能完善律令,以幫助將軍打仗。”
“我大唐律令,貞觀令,乃是貞觀十一年新修的律法大典,史上最完善的律法大典,在你嘴里如此不堪,你未免太狂了。”
“大人又誤會了,小女子可不是說這貞觀令不堪,小女子是說,還可以繼續往前發展,還可以更完善。”
史可杜冷哼了一聲:“你這是狡辯,既不覺得差勁,那就是完善的,又何須再發展?”
王青梅咬了咬唇,不悅了,進攻的態勢很明顯的擺了出來:“為了考取狀元而日日苦讀的士子,考取狀元后,按照大人的意思,是否就不需要讀書了?考成了,證明自己的學問了,官也當上了,無所謂再進步了對嗎?陛下還日日讀書了,你狀元就不需要進步了,對得起國家?這是懶政!”
這帽子扣的史可杜當場臉色大變,雙腳發軟,幾乎就跪下了,他惹錯人了,恨不得打自己嘴巴!
王青梅輕輕松松,繼續說道:“大人,林將軍這種將軍,他懂得顧全大局,懂得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先把仗打完,再處理不遵法令之事。”
“但是,不是所有將軍都有這種魄力和奉獻精神的,歷史上因將軍缺乏魄力而葬送戰局,葬送軍隊,叫國家蒙難的事情,并不少見。”
“除了每一位將軍的魄力都有所不同之外,皇帝亦是如此,我們陛下圣明,誰能保證往后每一位陛下都圣明?因而律令越詳細越好,有律可依,才是長久的解決之道。”
“所有律令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官府解決起官司糾紛,會更有效率,權力也能得到約束,讓百姓不懼怕官府,如此便能上下和睦繁榮昌盛。”
“綜合以上種種,對一個國家而言,律法最該發展,比軍事發展,農業發展,各行各業的發展更為迫切,這貞觀令已經六年了,再過六年,隨著社會的發展,還完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