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爽為了活躍氣氛,對著朱執信打趣道:“你這缺了半角,既不是長袍,也不是工裝,反倒成了奇裝異服。”
周圍的人哈哈大笑,林克成看著旁邊朱執信那半截長袍道:“我覺得執信這衣服缺了半截,倒是變得神氣了,以后革命成功了,就叫執信袍。”
原本在出發前,朱執信穿著長袍,行動不便,不允許參加行動,于是朱執信就用剪刀剪了半截。
朱執信自是擺了擺衣角,傲嬌地回道:“克成說得對,這革命成功以后,這款式,就叫執信袍。”
喻培倫正抱著一籮筐炸彈,黃興大哥詢問道:“你是我們同盟會少有的炸彈天才,以后同盟會還有用你的地方,現在臨時退出還來得及。”
喻培倫有條有理地答道:“我是炸彈天才,那克成是目前唯一一個自考上德國柏林軍事學院的,覺民是慶應大學的高材生,時爽是日本大學的高材生,聲洞是日本陸大畢業的,文甫是《中國日報》的經理,其他同志哪一個不是人中龍鳳,那他們來這里做什么?以后有以后的人做,若是我等因為對以后有用,留待將來,那現在的事留給誰去做?”
林覺民跟著說道:“舉若敗,死者必多,定能感動同胞。今日同胞非不知革命為救國惟一之手段,不可一日緩,特畏首畏尾,未能斷絕家庭情愛耳。今試以余論,家非有龍鐘老父,庶母幼弟、少婦,稚兒者耶?顧肯從容就死,心之摧割,腸之寸斷,木石有知,亦當為我墜淚,況人耶?推之諸君家族情況,莫不類此,甚且身死,而父母兄弟妻子,不免凍餒者亦有之。故謂吾輩死,而同胞尚不醒者,吾決不信也。嗟呼!使吾同胞,一旦盡奮而起,克復神州,重興祖國,則吾輩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也。寧有憾哉!”
林克成知道這是林覺民他如今說出這句話,也是為了再次向黃興大哥表達自己的決心。
面對這些無所畏懼的年輕面孔,黃興大哥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眼神更加堅定無悔。
“什么人?站住。”
起義的敢死隊迎面遇上了一支巡防營巡邏隊,看情形有二十余人。
剎那間,雙方都停了下來,“咔嚓”,好像只有這一道拉動栓擊的聲音。
黃興舉起雙槍,大喊道:“同志們,隨我沖。”
對面同時傳來,“弟兄們,是革命黨,快隱蔽。”
砰—砰—砰,頓時槍聲大作,火光躥起。
巡邏隊的小隊長見身邊的弟兄一個個撲通倒地,對面的黑影,冒著火花向前推進,他毫不猶豫地喊道:“退,快退。”
戰場之上,怎能輕率下達撤退的命令,他的這一聲退,其余人一瞬間亂了方寸,東奔西跑,作鳥獸散。
喻培倫見狀,點燃一顆土炸彈扔了過去,轟隆一聲,震天動地,同志們趁勢沖鋒,一股腦打到了總督署。
總督署大門緊閉,左右門前的大獅子威風凜凜,地上卻是一片狼藉,帽子,綁帶,子彈,甚至還有槍。
黃興大哥立馬下令道:“云紀(喻培倫),帶人炸開大門。執信,子明(方聲洞)帶人分部左右,往墻內投擲炸彈。玉汝,待大門被炸開之后,帶隊沖鋒。聽我槍聲,統一行動。”
黃興大哥向天鳴槍,三聲槍響過后。
轟的一聲,紅色的木質大門被炸得粉碎,墻內也是炸作亂麻,火光濺射,煙霧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