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齊軒明將要發作之際,房頂上一聲呼哨悠悠傳來,這是零陵軍中特有的傳訊方式,數百步騎應聲而動,刀槍挺立,羽箭上弦,王玄朗和齊軒明不約而同的拔出了佩劍,忐忑不安地凝望著正前方。
王玄朗留了個小心眼,他緊了緊掛在鐙上的雙腳,如有不測,他就兩腿一夾,策馬遠遁,爾虞我詐十幾年來,他已深悟“死道友不死貧道”這條警句。
不期而然的是,來者并非是衙役口中披頭散發半遮面,尖牙利爪紅臉蛋的妖女,而是一個銀灰色的挺拔身影。
齊、王二將見到來人,先是一怔,轉而又鎮定了下來,竟沒有立刻下令捉拿蘇行。
蘇行舉起雙手,高聲叫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別老是難為人家衙門里的兄弟,我是那妖女的哥哥,你們抓我也一樣,也一樣啊,有我在你們手上,該放心了吧?”
季羽是極不贊成蘇行只身誘敵的,蘇行更沒料想到官軍壓根沒把他當嫌犯看。
齊軒明喝問道:“鬼知道你在搞什么名堂,我讓你把那妖女用鐵鏈綁出來,不是讓你一個人空著手出來,”
蘇行向前走了幾步,嬉皮笑臉道:“不是我不想鎖住她,實在是那丫頭牙口太好,兩串鎖鏈還不夠那丫頭磨牙的,大人你看……要不再給我來兩副?”
齊軒明握著馬鞭,氣的指甲都嵌入皮肉了,這眼前之人分明就是在戲弄于他,若非上面改了意思,他早下令將此人拿下。王玄朗輕聲提醒了齊軒明一句,示意不要當場發作。
朝蘇行招了招手,王玄朗叫道:“那個來人,你不是妖女的兄長嗎?你來了就好,有言道‘養不教,父之過’,如今我也不追究你父輩的罪過了,你把那妖女打昏過去送出來,一樣可以免除罪責。”
蘇行心道:“果然是個老狐貍,看我今天不把你忽悠瘸了。”
潤了潤舌頭,蘇行故作慌張,拱手道:“在下確實沒能捆住我那不成器的小妹,不過,二位大人且聽我仔細道來,我那小妹啃完兩條鐵鏈后還不知足,一頓上竄下跳的,把王家后院給翻了個底兒朝天,沒想到把王道潯生前的金庫給翻了出來,她好奇之下,把那些金銀珠寶當成了廢鐵一頓猛咬,季大人和斷魂大人竭力阻止,一番拉扯,她自己把自己給撞暈了,現在,季大人正拿著賬本,逐一清點所得金銀呢。”
王玄朗暗叫不妙,敢情這季羽久久不出來,是在私吞王道潯的百萬家財啊!賬本落在季羽手中,他想要渾水摸魚可就沒那么容易了,萬一季羽再把那金庫的入口故意藏起來……
想到這里王玄朗厲聲道:“小子,你頭前帶路,盾牌手把他給圍起來。”
齊軒明忙一把扯住王玄朗,皺眉道:“王將軍,之前是你提議不得進入宅院的,現在你何故又要親身赴險?”
王玄朗一擺衣袖,甩開齊軒明的手,疾聲道:“齊大人,建功立業的機會近在眼前,我等若是再徘徊不前,功勞可就要拱手讓給季羽了,我算是想明白了,與其抓那‘杳無蹤跡’的絕影,還不如擔點風險,闖一闖這王家大院。”
齊軒明咽了兩下口水,喝令兵士用繩索縛住蘇行的雙手,反綁于背后,他下馬,右手持劍,左手按著蘇行的肩膀,冷聲道:“小子,你要是敢跟我刷什么心眼兒,本將軍手起劍落,給你捅一萬個透明窟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