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月影漂移。
一墨黑,一雪白兩道身形在排列儼然的屋舍之上殺得有來有回,一男一女的呼叱之聲此起彼伏。
噼里啪啦的鞭響與森然冷厲的劍光猛烈交擊,磚瓦碎裂、木板斷折之聲不絕于耳,長街小巷原有的靜寂安詳被徹底打破。
蒙面女子揮劍奮力擋下蘇行攔腰橫掃而來的鞭梢,到底還是個女兒之身,幾十個回合下來,她的虎口已然隱隱作痛。
這蘇行著實可惡,先前,她中了那人的激將法,就在她因動怒而分神的一剎那,左手的毒針被蘇行趁機挑飛。
沒有了飛針的威脅,蘇行再不有所顧忌,肆意施展一身本領,一條鞭子被他耍的宛若白蛇狂舞,瑞雪飄飄,通體上下,銀光蕩漾,女子近不了他的身,逐漸顯現了頹勢。
“剛才只是六分力道而已,若不是我中途卸了兩分氣勁,你這柄佩劍早就被打飛了,豈容得你接著放肆!”
蘇行跳出圈子,收回長鞭,神情冷漠地望向前方的女子,再次出言警告道。
那蒙面女子顯是體力有些不支,耳畔的一縷青絲已經被汗水濕透,她一手捧著小腹處,微微曲著身子,玉容慘白,緊咬皓齒,恨恨道:“該死!偏偏這個時候來……”
她不想讓前方男子瞧出破綻,當機立斷地重新掐個劍訣,竭力挺直身形,揮起長劍,橫眉怒目地指向蘇行那雙冷冽的眼眸,強笑道:“你就這么點本事嗎?哼~”
看著輕紗之下女子不屑的嘴角,蘇行眸光閃動,冷冷道:“你何必如此糾纏不休,你們公主身邊就你一個能打的嗎?季羽、斷魂那幫大男人是干什么吃的?”
女子神色微變,轉而冷哼道:“拿下你,本姑娘一人便可,免得你說我以多欺少,看劍。”
隨著交手次數的增多,蘇行的臉上多了一抹異樣之色,再這么纏斗下去,官府遲早會被驚動,此處雖遠離醉生樓,但以季羽的武功,不用多少時間就能趕到。
必須立刻甩掉這個陰魂不散的刁蠻女子!
身隨意動,蘇行橫下心來,全力擊出數鞭,招招抽打在女子的佩劍之上,壓的她毫無還手之力。
蒙面女子苦苦招架,仍被逼退到了屋檐處,她不甘心就此落敗,也顧不上什么形象了,虛晃一劍爭得喘息之機后,她彎下婀娜腰肢,效仿蘇行的法子,隨手撿起磚頭瓦塊,一股腦地砸了過去。
蘇行正在為脫身在即而得意時,猛然看見一個漆黑的東西貼臉而來,一晃之間陡然變大,他叫道:“不好!”,長鞭解不了眼前之危,他只得潛意識地側過身去,同時揮動鞭身再一次擊向女子。
怎料想,磚頭來的既快又準,他們兩個相距僅有丈許,這一磚將將擦著蘇行的耳垂呼嘯而過,險些掛了彩。
蒙面女子見一擊未中,失望之余發動了第二、第三擊,她從小準頭好,說打鼻梁絕不會打到門牙上去,有心對無心之下,竟然用這種最古老的技能扳回了一局。
攻守雙方再次易位后,蘇行只能抽回鞭子,飛身閃躲,只要他前腳騰空,后腳還沒離地,便會被女子來上一下,一時間困在丈許之地抽身不得。
女子連發數石打不中他,芳心大怒,她靈機一動,將手中的磚頭虛晃了一下,作勢要打,蘇行見此連忙縱躍躲閃,腳步已經到了空中才明悟是那女子在戲耍于他。
穩住身形后,蘇行怒從心起,對著女子劈面就是一鞭,女子若是想避開,鐵定會亂了陣腳,甚至有可能在失足之間跌下房頂。
可那蒙面女子竟讓也不讓,她右手橫劍于前,左手毫不猶豫地丟出瓦塊,即便是被打落房下,也要讓蘇行付出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