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夜起,“妖女”成了蒙面女子最為憎惡的兩個字。
她原本看都不想看街上的兩人一眼,跟丟了蘇行,已然令她頗為羞怒。
聽聞年輕更夫“妖妖妖”的片刻不離口,蒙面女子身形驀然發顫,心中的憤恨再也按捺不住,絕美的容顏之上仿佛蒙上了一層刺骨寒霜。
與此同時,蘇行也是猛然停下步伐,望著那道皚白色的清麗身形,不知是該慶幸還是后怕。
倘若不是那打更小哥的哭喊,蘇行真有可能暴露行蹤,甚至被蒙面女子一路跟回客棧都說不準。
念及此處,蘇行不由得為那“多嘴”的小哥捏了把汗,此女今晚被他折騰的八成都快到崩潰的邊緣了。
以此女不死不休的風格,那打更小哥稍有不慎就會招來她的雷霆之怒,只因一句話就成了蘇行的替罪羊。
但眼下也顧不了這許多了,借著打更小哥吸引火力,早早溜回客棧才是明智之舉。
“大哥大……她看過來了!”
年輕更夫在與蒙面女子四目交織的一瞬,完全喪失了膽氣,猶如被母老虎當成了夜宵一般,毫無男子氣概,躲在羅姓身后,恨不得縮成一團。
羅姓更夫順著年輕更夫所指,注意到了迎風而立的白衣女子。
他一驚之下,正欲開口問話,那女子白裙翻飛,翩然落下,三步并作兩步地就來至他二人跟前。
蒙面女子抬手一劍對準二人的咽喉,冷厲道:“明日一早,我若聽到一絲半點有關今夜的事情,你二人都得死!可聽清楚了?”
年輕更夫被女子兩次三番嚇得失魂落魄,而今有了“活路”,忙一個勁地搗藥似地點頭哈腰。
羅姓更夫頭回碰著這種情況,他瞅著泛著寒光的利刃,一時瞠目結舌,愣在原地。
“你呢?”
一個凜若冰霜的聲音將羅姓更夫從茫然中撞回了現實,他哆嗦著半舉起雙手,吞吞吐吐地說道:“小人記得了,我們這就滾,這便滾……”
“回來!”
女子收回長劍,負手問道:“你們可曾發現有什么異常么?比如那種穿著夜行衣的雞鳴狗盜之輩。”
年輕更夫本來如蒙大赦,拖著同伴連回家的方向都搞反了,被蒙面女子這么一叫,危機感再度涌上心頭。
他害怕答不上來,今晚就撂這兒了,情急之下,年輕更夫耍了個小聰明,他一指右邊的房子,不知是誰給他的勇氣,說道:“那兒,就是那兒,我剛看見一個黑影滋溜兒一下過去了,女俠您去那邊指定能找到!”
他哪里看見什么蘇行,純屬瞎貓碰到死耗子,心里只想著早早逃離“妖女”的魔爪,往后打死他也不干這行了。
女子歪著頭打量二人,七分冷漠的語氣中夾雜著三分威脅,“你確定?”
“記好你的承諾!”
旋即,女子一掀裙擺,腳下生風,鷂鷹撲食般翻上了九尺多高的房檐,徒留驚魂未定的兩名更夫。
…………
話說蘇行這邊有驚無險地避開蒙面女子后,步履更為迅捷,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心想:“可別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事與愿違,很快他又聽到了那輕盈的腳步聲。
“壞了壞了,那倒霉丫頭追過來了!”
蘇行暗暗叫苦,一邊取出長鞭準備對敵。
“再往前跑,會讓她懷疑上攬月樓,今晚必須將她徹底制服,不然后患無窮。”
手執長鞭,蘇行不退倒進,看向迎面奔來的蒙面女子多了一股惋惜之色,既然你這般難纏,我也不再鞭下留情了。
“妖女休得猖狂,今夜定讓你跪下求饒!”
蒙面女子見蘇行沒有逃避,反而又一次惡語相向,表情無比驚愕,繼而星眸含煞,面容陰沉似水,也不答話,嬌叱一聲,對著蘇行分心就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