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柳夏的好奇疑問,略微沉默的柳如是才道:“他是個君子!”
“君子?哈哈..”柳夏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柳姑娘就因為這個跟了錢謙益?聽說柳姑娘一向傾慕讀書人,但俗話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或許對一個讀書人來說,當他大半生一無所成之后,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這君子的身份了。可君子不是這么好當的,君子有六藝,可現在的讀書人讀書只是為了做八股文章,為了做官罷了,他們還懂得君子六藝嗎?倘若一個君子連最起碼的氣節都沒有,那或許就只能稱作是偽君子了吧?”
“柳姑娘眼光高,寧喜歡偽君子,也看不上我這真小人,在下無話可說,”笑說著的柳夏,便要起身離開。
柳夏一聽卻不禁臉色一變道:“等一下,你說誰是偽君子?”
“誰是偽君子,柳姑娘應該心里清楚的,不是嗎?就算你現在不愿相信,以后也終會看清楚錢謙益這所謂君子的真面目的。柳姑娘早點兒休息吧,明日我這真小人要去做一筆大買賣,你就跟我一塊去吧!免得一個人在這兒太憋悶,”柳夏說完便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出了閣樓的柳夏,看到那夜色中一閃而沒的黑色倩影,不禁略顯無奈的搖頭一笑:“這丫頭,人小心大啊!”
...
次日一早,別院中一輛馬車已是準備好,兩個侍女陪著柳如是過來,扶她上了馬車之后,便退下了。
外面看起來只是比較大,顯得樸素簡單的馬車之內,卻布置得很不錯,仿佛一個小房間般,有著放有果點酒水的小柜子以及茶桌,一張床般的軟塌之上鋪著柔軟潔白的貂絨毯子,幾乎占據了整個車廂一半的空間。
柳如是剛進入車內,便見柳夏早已在其中了,正坐在軟塌上閉目養神。
輕睜開雙眸,看著彎腰進來的柳如是,柳夏不禁挑眉一笑道:“柳姑娘怎么也不打扮下?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難道柳姑娘不知道在下對你的心意嗎?或者,你是知道我不喜女人濃妝淡抹,更喜姑娘這般素顏清雅的樣子,所以才特意這般素面朝天的。”
“坐吧!別客氣!這軟塌是專門為你準備的,我這個人隨意慣了,可沒這么多窮講究,”淡笑說著輕拍了拍軟塌的柳夏,便是起身在軟塌旁放著的一個蒲團上盤膝坐了下來。
沒想到柳夏竟然將整個軟塌都讓給了自己,愣了下的柳如是,還是走上前去側身坐了下來,不過卻是有意坐在了軟塌的左邊,和和靠著軟塌右側盤坐的柳夏拉開了距離。
馬車動了,在幾個騎著馬作護衛裝扮卻又明顯只是十多歲少年的簇擁下離開了別院。
車廂外,駕車的車把式是個看起來五六十歲頭發花白的消瘦老者,腰都佝僂了,看起來平平無奇一個普通老人的樣子,嘴里叼著個煙桿子,卻并未點著。
一行人很快上了大道,徑直往北而去,一路上也并不怎么起眼,甚至趕路的速度都不快。
然而,柳如是只是個柔弱女子,這般長途顛簸趕路,縱然馬車在柳夏的指點設計下安裝了些防震裝置,但出發不到半日,柳如是便不禁俏臉微白的蹙起了秀眉。
正在柳如是一手撫胸感覺顛簸難受的時候,突然感覺放在軟塌上的手一緊,低頭一看便見柳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不禁俏臉一變的下意識就要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