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利抬頭看去,二樓一間房屋和走廊的欄桿,都遭到了嚴重的破壞。
墻壁破裂,半面墻上滿是噴射狀血跡,上面還粘著骨片和肉屑。那種黏膩的質感,不像是原本人類組織結構所擁有的。
沿著木梯上了二樓,夏利進入了那間殘破的屋子。
從布局來看,這應該是房屋主人的居室。
入目凌亂,一片狼藉。
床板已被砸斷,鋪在上面的名貴布料,此刻只是一堆廢物。
夏利走至近前,看到大量干涸態的男性體液。
他已經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
“夏利少爺,您還好嗎?”華斯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夏利點點頭,平靜道:“現場有魔力殘留,但沒有魔法使用痕跡,推測行兇者為魔力生物。受害者共有兩名,一男一女,同時是這棟樓的主人。死者為男性,肢體已經殘缺、零碎化,且身體組織遍布二樓主居室,及一樓大廳。女性受害者身體存在多處撕裂傷,生死不明。現場有明顯打斗痕跡,基本上可以確認,是兇手單方面的凌辱虐殺受害者。”
歐赫溫雙目微沉,問道:“您已經知道兇手的作案過程了嗎?有什么證據能證實嗎?”
夏利退回到原來的位置站定,緩緩開口。
“現場留存的血液量極為龐大,可以確定受害者不止一人。案發時,戶主夫妻應當是在起居室內休息,兇手從二樓窗口闖入,對兩人進行施暴。男主人為保護妻子,和兇手搏斗,但在過程中,兇手突然轉化成為惡引者,將男主人撕裂,甚至食用了對方部分血肉,接著,向已經逃至一樓大廳的女主人追去。”
說完,夏利伸手指著客廳某處,又道。
“男主人拖著殘缺的身體沖下樓,試圖阻攔惡引者。那條細長血痕,應當是男主人右側小腿,在只剩腿骨的情況下,拖拽造成的。你們再看地毯那里,上面的摩擦血痕,是怪物摔打對方導致的,男主人用生命為代價,拖延了片刻時間。那位女士,最終在失去一只手臂的情況下,驚險逃脫。最后還有一點,惡引者在吞食掉男主人后,急于追捕獵物而將沙發踹翻,所以先前撕掉的手臂,被壓在了下方。”
歐赫溫又問:“夏利少爺的推測聽起來十分可靠,但您怎么知道,兇手是在中途轉化成惡引者的?如果一開始他就是惡引者呢?”
夏利淡定的接過華斯遞來的溫水,看了歐赫溫一眼。
歐赫溫的雙目不太對勁,他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
這雙眼睛一直在試圖控制他,可惜他內里壓根不是人類,而且貌似還是來自于一個強大的種族,所以歐赫溫的力量,對他不起作用。
現在,他終于想起來這雙眼睛的名稱了,這是天權者獨有的“真實之目”。
真實之目顧名思義,擁有可以看見真實的能力,厲害的天權者甚至可以利用這個能力扭曲真實,由他們引導出的“真相”,一定程度上可以遮蓋真實。
歐赫溫到底想干什么?堂堂天權者身上,又為什么會有邪氣?真是奇了怪了。
夏利拋開思緒,不緊不慢到:“惡引者是沒有靈魂的怪物,它們只會追捕獵物而不會有復仇意識。很顯然,兇手從二樓闖入,對戶主施暴,這是有預謀、有針對性的犯罪。這說明它在闖進受害者家中,進行施暴的這段時間里,還是一個有自我意識的人類。至于有什么證據能證明這一點,二樓房間內的魔力殘留量,遠不如一樓留存的,但根據現場痕跡來看,兇手在二樓作案的時間,要數倍于一樓大廳,所以,兇手是中途轉化的可能性很高,再結合作案手法加以佐證,可以確定,這一推論基本上是成立的。”
夏利捧著杯子,輕抿一口,潤了潤嗓子,才道。
“當然,關鍵性證據,除了床單上的體液,還有女主人被撕扯下來的那條胳膊。你們仔細看,那條胳膊上的傷痕,很明顯是人為,無論是皮表的抓撓傷還是斷骨傷,顯然都是屬于人類的攻擊手法,應該是兇手施暴時留下的。如果受害者,一上來就遭到惡引者攻擊,那么無論是身上還是床上,都不會出現這些痕跡,他們的下場,只會是變成一堆不規則的人體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