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利并沒有過多的關注賽辛的反應,即使對方現在一臉復雜的望著他。
“當然了,我對你的秘密沒有什么興趣,在黑市里躲著的,有幾個是普通人?不過我卻發現了一點,也是讓我懷疑你是非人種族的原因。”
“診所里的東西,全都是我親手布置的,我不知道是哪里存在紕漏,被您直接看穿來歷。”
賽辛攤手,表示無辜和不解。
夏利沒有回答,抬抬下巴示意奇恩。
奇恩了然,從夏利的灰影空間里,取出了成套的桌子板凳和茶具,夏利舒服的坐下,等著他給自己泡好茶。
賽辛一開始還神情莫名,隨即苦笑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黑診所中,有一半算是我的生活空間,可是無論是桌上還是廚房,都沒有擺放茶具。任何一個人類的生活空間,都不可能沒有喝水的杯子,對嗎?”
夏利滿意的點點頭,瞥了一眼還吊掛著的惡引者,她已經掙扎了許久,此時正無力的擺動著。
懲罰的差不多了,再折騰下去她就沒命了,于是夏利收回禁錮住惡引者的灰色觸手,放任她艱難的跑向自己的主人。
“人類長時間不喝水就會死亡,可是你廚房的水槽,還有擺放在柜子里的杯具,都無比的干燥,更何況茶具全新毫無使用的痕跡,這異常的情況,足以引起我對你的懷疑。”
“接著我注意到茶幾底下,放著一個保溫杯,所以我才知道,你其實還是有需求的,只不過需求的不是水,而是血。”
“你可以說,你因為喜歡喝熱水,所以才用保溫杯,但是你無法自圓其說,在你的診所內,既沒有電力魔法裝置也沒有火系陣法,甚至連個燒水壺都沒有,你能怎么證明呢?你當然可以說,你會使用相關的魔法,隨時都能加熱飲用水,但是有這么方便的能力,也沒必要用保溫杯了吧?如果你想反駁我,請你現場釋放一個最基礎的火球術,我就相信你。”
賽辛連忙擺手告饒到:“我擅長的是空間系魔法,對火系法術可是一點都不了解,我最多也就會劃個火柴,您就別為難我了。”
夏利打趣道:“我現在懷疑,你是故意留下線索的。”
“你會空間魔法,為什么還要把裝著血的保溫杯,放在客廳里?倒像是故意讓我發現似的。但是,你事先并不知道誰會來,且這么做也毫無意義。”
他注意到,賽辛不自覺的縮緊手指,笑到:“除非,你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我。”
賽辛沒有說話,夏利也不在意。
“但是我認為,你沒有這樣的能量,來引導、布置這么大一個局。退一步說,想要見我,沒必要利用波菲,況且你也沒有辦法保證,我一定會查這件事。不過,最關鍵的,還是你身邊這個血族惡引者,和查理夫妻遭遇的兇案,沒有什么關系。”
賽辛放松下來,面對夏利的猜測,他如果急于辯解,反而會被對方懷疑,聽他這么說,才下放心來。
“你的目的不一定是我,但我沒有說你和查理一案無關。”
他看著賽辛再次緊張的抿起嘴唇。
所謂兵不厭詐,攻心為上,是夏利奉行的準則。
“你不需要喝水,但需要血液,而作為醫生,你每天都可以接觸到不同的**,不要報酬可以理解為高尚,但也可以合理猜測,病患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支付了代價,我說的對嗎賽辛醫生?”
夏利愉快的飲了口茶,他喜歡看著別人在他面前隱藏不住,從而暴露出的各種反應,這很有趣。
“所以不排除,你為了血源不斷,在黑市中挑選合適的人選,人為制造兇案這一可能性。”
“現在看來,你和藏匿的邪神主教目的還很一致,假如你故意將情報透露給他,他對波菲的養父母動手,然后按照約定留下一個,波菲在只熟悉黑市的情況下,只能將人送到你這里。”
“這樣似乎,也說得通呢。”
賽辛搖搖頭,卻無從辯解。
他認真的看著夏利,看著對方裹挾著純凈光輝的眼瞳,目光悠長。
“您到底......是何方神圣?”
聽到賽辛這么問,夏利罕見的陷入了沉默。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也想知道。
腦海最深處的記憶,便是他置身在一片閃耀著無盡光芒的雨夜中,然后他看到一只神明的手,穿過空洞的黑暗,向他伸來。
他知道,那是來接他的人,那是他應該無限親近和信賴的人,他拼盡全力抓去,卻是離得越來越遠,就好像有人在阻擋一般。
他難以定義,那時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樣的,大概是飄浮的,是不穩定的,是無措的,也是無可名狀的。
那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前,全部的記憶。
同樣,也是他認為,絕對不能忘記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