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父相,謝父相。”曹子建目及曹公的神情變化,原本還算喜悅的神色戛然而止,面目變得稍顯靜謐,目光定定的注視著曹子建,冷汗再次遍布曹子建后脊。
“我問你,謝我什么?”再次一語使得曹子建再無方才氣定神閑之色,端握著酒杯的手變得稍顯顫抖。
“謝父相不怪罪之恩。”曹子建的話語變得有些低微,頭顱也稍稍低下,將目光從曹公眼眸之上移開,再也不敢抬首窺覿一眼。
“哦?”曹公浮現些許玩味神色,信手把玩起手中的酒杯。“抬起頭來。”曹子建一直低沉的頭顱使得曹公面容之上浮現些許不悅之色。
“是,父相。”曹子建聞聲猛然將頭抬起,望著曹公老邁的面容,心疼神色浮現于曹子建面容之上,“父相此番急征南下,得勝班師而歸,何故急忙來此。”
“難道這鄴城我來不得?”曹公面容之上玩味神色又加重了些許。
“孩兒不是這個意思。”曹子建聞言一怔,語氣也不禁變得再次低微。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或許是方才曹子建面容之上心疼神色令曹公有些動容,輕嘆一聲。“我知道我兒乃是心疼于我,我為何來到鄴城,直言相告我兒亦無妨,此次得勝而歸,我本意乃是率軍先回許都向天子細稟,然而你兄長卻執意請命邀我一同前往鄴城,我自然明了你兄長的本意何在,來到此處也并未出乎我的意料,我此番出征命你肩負監國一職,為的只是給予你歷練,我兒天性大才,放浪形骸不拒束縛我自是了解,只是我希望我兒了解,你要有所覺悟,身肩大任之輩,不可任性妄為,貪杯若是換做尋常之時,自是無可厚非,或許你會覺得我有些小題大做,然而你可知貪杯有時會釀成大禍。”
此時廳堂之中早已是寂靜無比,鼓樂之聲早已停歇,眾人無不附耳細聽。
曹公長嘆一聲,兩行清淚撲簌而落,眼眸微微閉合,“當日我也是宛城貪杯,反遭張繡反戈,我大敗而歸,你兄長及我愛將典韋皆殞命宛城,不要等得事情真的發生了才追悔莫及,有些事,你并不會懂得。”
“孩兒,孩兒,謹遵父相教誨,定然不會再發生一次。”曹子建痛哭涕零,但實則內心之中卻甚是欣喜,父相這樣做,便是將今時的自己比作當日的他,這樣做無非只是為了搪避他人之口,曹公自心底還是想要維護曹子建的。
廳堂之中在座的眾人無不為之掩面拭淚之時,沉浸于悲傷之時,除卻一人,目光頗具不甘之意,神情緊繃,自己苦心設計的此計雖然奏效,但是卻未達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少主,曹公也著實偏心了些。”一語入耳,使得曹子桓雖然不甘,但是事已至此,再也無可奈何。
“噓,這些不要亂說,父相對誰都是一視同仁。”或許是自己太過急功冒進了,做的有些太過明顯了,明顯到父相可一眼洞悉自己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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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桓,為何不隨我等一同而歸,受得天子封賞。”
“父相。”曹子桓神色畢恭畢敬,“這鄴城之中還有許多事物需要處理,父相經常教導,百姓之事皆無小事,孩兒終日銘記于心。”
曹子建聞言頗為一驚,自己兄長這一番話語著實將自己推入深坑之中,“兄長之意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