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此時天色已然有些泛白,燕赤霞與陸判徹夜而談,談的皆是近些年兩人的事情,青鳳也聽的無趣,遂依靠于床榻之上有了困意,此時的朱爾旦因為飲了頗多酒的緣故,早已是鼾聲如雷,沉沉的睡去。
待陸判批復過最后一卷書卷,而后伸了伸懶腰,“這癡兒所做的文章,晦澀不堪,莫說是我看不懂,便是那深諳應制文章的考官,想必也看不懂。”
燕赤霞也早已趴伏于木案之上睡去,陸判為燕赤霞披上掛于一側的衣衫,看向床榻之上四躺八仰的朱爾旦,一絲笑意自陸判嘴角浮現。
青鳳并未睡去,而是閉目歇息,一則是因為朱爾旦的鼾聲太響,吵得自己不得安眠,二則是這倚坐的姿勢有些別扭,也不得安眠,最重要的便是青鳳不相信陸判,更不希望有一個自己所不相信之人于自己熟睡之時在自己身旁。
忽自金光一閃而過,陸判的身影于偏房之中不見了蹤跡,青鳳長出一口氣,而后緩緩睜開眼,見此時燕赤霞正趴于木案之上熟睡,便快步上前推了推燕赤霞的后背。
“兄長,醒醒,莫要睡了。”青鳳壓低了聲音說道,畢竟青鳳不知道陸判究竟去了何處,還會不會再次折身而回。
“嗯?”燕赤霞因為趴伏的關系,嘴角有口水流出,燕赤霞只發覺嘴角發涼,隨即胡亂的擦拭幾下自己的嘴角。
“青鳳妹子啊。”燕赤霞用那朦朧的睡眼四下查看,卻見坐于木案之側的陸判不見了蹤影,遂問道:“陸判呢?”
青鳳搖了搖頭,道:“不知,想必離去了吧。”
“也是,陸判本就是仙家,來去本就飄忽不定。”燕赤霞見青鳳臉色凝重,遂問道:“青鳳妹子,怎么了?”
“兄長,或許我說這些話,你并不喜歡聽,但是我不相信陸判。”青鳳望著燕赤霞,而后定定言語,將自己內心所想之事對燕赤霞說道。
燕赤霞聞言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問道:“怎么?”
青鳳聞言又是連連搖首,“說不上來是怎么,就是感覺,我并不相信陸判,不如,待再見陸判之時,我與陸判商量,讓他將那泣血珠交還于我,我再去想其他的法子。”
燕赤霞不禁也發出一聲鼻息長嘆,這連日來所見陸判的行事風格,雖然燕赤霞并不愿意承認,但是皆如青鳳所言,略顯輕挑。
“我也覺得,這位執掌于九幽陰司的判官,確實是有些不太沉穩,有些任性而為,但是方才陸判已經告知于我二人了,那便是他已然將那泣血珠交予了閻君了,此番若是再想要尋回泣血珠,恐怕……”燕赤霞言語未盡,青鳳卻連連頷首。
“兄長所言極是,只是事到如今,我即便是將那泣血珠留于身側,也比之放于我所不能左右之處要令我安心的多,畢竟,畢竟,夏初。”念及夏初,青鳳不由得闔眸輕嘆,夏初一日不曾被救出泣血珠,那執念便仿若一柄鋒利的長鋒,不單單貫穿過青鳳的心臟,而且還會時不時的轉動,絞痛于心。
青鳳話語方落,燕赤霞忽自神情凝重,對著青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