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時與青鳳及身后兩名抬著夏初的陰司士卒入到竹船之上,這片單薄的竹船不知為何得以能夠支撐住如此重的重量,船家用力撐推著蒿桿,老邁的聲音略顯沙啞,“這忘川水氣味甚濃,常年吸入令我這聲音早已難以辨識。”
船上甚是擁擠,令青鳳只得緊緊地環抱著懷時,懷時受傷的雙臂被外力所擠壓,雖然有些生疼,但是懷時卻紋絲未動,任憑青鳳繼續緊緊地還抱著懷時。
久別而期后,第一次相擁,青鳳也不曾想到會來的如此突然,會如此的沒有任何思緒相擾,青鳳將頭依靠于懷時的胸口,聽著那略顯急促且有力的心跳,似鳥足輕行,如同用尖尖的鋒喙敲擊著青鳳依靠的面頰一般。
船家抽蒿桿又入,力罷又道:“擺了數百載的渡,只接過無數入陰司之人,卻不曾送過一人出這忘川。”
二語言罷,船身便停,青鳳細看,卻見竹船竟已經靠岸,“忘川之水如此短的行程?”
船家聽聞青鳳的詫異之語,放聲做笑,只不過喉嚨處的沙啞之聲似疾風刮入殘窗而發出的聲音,“你們覺得短,但是我卻感覺撐了好久的船,相由心生而已,走吧,不要再回來了。”
青鳳似有不舍,緩緩松開環抱著懷時的雙手,悻笑仰首。
眾人下船,陰司士卒直指于不遠處的敝天之樹,“忘川河對岸的這棵彼岸樹便是連同陰陽兩界的幽冥之路的路標,我等二人身份有礙,為了避嫌不得上前,這位姑娘,您看我是如何處置。”
青鳳看著陰司士卒所指的夏初,青鳳謝禮,道:“多謝兩位大哥相助,交予我便是了。”
咒術而起,令夏初的體重變得近乎于一片羽毛一般輕巧,青鳳將夏初背負于身后,手牽著懷時向著彼岸樹行去,彼岸樹感受到了有生魂的氣息,樹洞處忽自變得巨大,而且伴隨著強勁的吸力,仿佛是將三人吸入一般。
“隨我而入,莫怕。”懷時畢竟出入陰司已經不知多少次了,早已是輕車熟路,“幽冥之路雖然兇險,但是腦海神識不亂,便不會有危險發生。”
懷時手臂用不得力,但是青鳳感受到了懷時身軀的前行,遂跟隨著懷時步入樹洞之中,待踏足伊始,強烈的撕裂之感令本早已甚是虛弱的青鳳有些難以抵御,但是掌心處雖然滿是如同烈焰灼燒而起的白色水泡卻令青鳳感受到了些許安心之感。
“靜心。”二字入耳,令青鳳胸膛之中翻涌的感覺變得好了一些。
不知是否因為懷時于身側的關系,此番穿梭于幽冥之路,青鳳并未感受到如先前那般的痛楚,待雙目之前明亮之時,青鳳環視于四下,發現懷時坐于自己旁側,急促著喘息,夏初則是倒于一側。
陰涼之感便令青鳳察覺自己定然是在廟宇之中,青鳳甩了甩頭,令自己變得清醒,四下環顧,身后閻君的木像便令青鳳判斷出了自己此時正身處何處。
“塵世,自由。”懷時呢喃而語,自嘲而笑。
“是啊,只不過自由還言之尚早。”青鳳目視于前,此時尋到了懷時,但是青鳳內心之中的執念卻并未消減半分,那如同欲望一般,抓撓著青鳳的內心,青鳳此時最為想要做的便是盡快洗刷自己的冤屈,光復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