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不堪的茅屋內,透過墻縫,一陣陣粥香飄散。
煮爛的青菜混著野菜,與麥麩粉和些許小麥煮成的厚粥,在這些手里端著破碗,乘的滿滿當當餓了好一段時間,并且經歷一場大戰后的難民來說,別有一番風味。
他們不顧米粥燙嘴,“咕咚咕咚”地吞下去,蔬菜面疙瘩之類會細細咀嚼,甚至想多喝一碗。
面有菜色的孩童與壯婦碗中,都有一兩塊雪鹿肉或者雪兔肉,隆冬時節,在外活動的動物大多不肥,且不產肉,在這個時代中,肥肉往往比瘦肉更金貴。
少量油脂能極高的增加能量與熱量,就是最劃算的食物。
逃出生天的難民們,大口大口吃著碗中幾塊肉就這粥湯。
架在營火上一只碳烤的兩條鹿腿正滋滋的向下滴油,幾個小碗在下面等著,碗中渾濁發黃的油脂也是極為重要的物資。
萊倫注意到修女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墻邊,他拿起一碗,多裝了些面疙瘩和蔬菜的粥湯,雙手遞給坐在墻邊的芙蕾雅,只是簡單寬慰一句,道:“閣下,吃些吧。”
芙蕾雅盯著萊倫,英目不斷在他的臉上身上像在找著什么。
“謝謝”
她伸出雙手,以示敬意,眼前這個男人散發著一種獨特的親和感,像是一位狂信徒在荒涼孤僻的地方找到了一座大神廟般的救贖與充滿希望。
萊倫沒有注意到,她在碰到他遞出去的手指時,有不自禁地微顫,后者很快掩蓋過去,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芙蕾雅在向信仰的女神禱告一番后,才一絲不茍的慢慢用餐。
萊倫只是將肉類簡單處理,將內臟庖出,在留下可使用的部分,其余不可使用的,吩咐其他人掩埋到深林雪地中,畢竟血腥味會引來更多災禍。
吃了些東西,眾人都恢復了很多體力與精神,尤里更是如此。
他第一個發現,那個一直躺在營火的魯卡隊長消失了,趕忙焦急向萊倫問道:“大人,我們的魯卡隊長....他?”
難民們這才察覺,魯卡隊長消失了,各位勇敢的中年男人,陪伴著他們帶領著他們在深林中,躲避了多次野獸人、綠皮、甚至強盜劫匪的魯卡隊長,消失了。
那個時時刻刻鼓舞著士氣,讓他們能夠堅持活下來的男人,沒了,沒得一點蹤影。
“他死了。”
右臂的傷太過嚴重,失血加上他本身就已經到了極限,甚至是強撐著走到現在,可能數病一同發作,魯卡沒有堅持得住。
萊倫本想做出這些解釋,但他只能說出著這三個字。
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任何一個病和身體上的痛苦早已能讓一個中年人支撐不下去,萊倫在為他下葬時才發現他的大腿有一塊很深的傷口,是一塊刀傷,被某頭劣角獸的砍刀所造成。
傷口化膿,一直未曾結疤,甚至他用力過猛的情況下,多次裂開傷口,他的鮮血染紅了整條內襯,已是慘白中一片殷紅。
就算曾經的萊倫受到如此重傷,也早已對生命放棄,不抱任何期望,而魯卡支撐到了昨夜深夜,走的悄無聲息。
牛頭怪牛角碎片貫入他的腹部,即便如此這個在邊境親王惡地拼搏多年渾渾噩噩,在生命最后還是堅持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