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怕,鬼不可怕的。”
空曠而水霧彌漫的幽林中,樞機大聲安慰吳盡。
吳盡一邊小心的探路,一邊敷衍她道:
“沒有啊,我不害怕鬼,我長大的世界里沒有鬼。”
“那你長大的世界真沒意思。”樞機一邊拿著手電亂晃,一邊故意把老舊的木板踩得吱呀作響:“我長大的地方就有亡靈,不過一點都不嚇人,就是每天晚上都要重新死一次,所以看上去總是哭哭啼啼的。”
吳盡一臉黑線的道:“你這是在什么地方長大的啊,難怪不長個,被嚇唬多了。”
樞機卻沒理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神器的景象一般,雙眼一亮,沿著木道小跑著消失在霧里。
吳盡心里一驚,趕緊邊追邊喊:
“你干嘛?前面是有金子嗎?”
然而跑了沒兩步,樞機忽然停下來,吳盡一個急剎車、差點一頭栽進湖里。
“樞機大小姐,你到底干嘛呢?”吳盡心有余悸的穩住身形。
樞機回過頭,一臉激動的道:
“好多武器啊!”
吳盡也來了精神,一陣張望。
然而視線所及都被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擋住了。他疑惑道:
“哪里?完全看不見啊。”
“用心感受!”樞機跺著腳,著急的朝他道:“都是附著了铚粒子的武器,在水上!”
吳盡試了一會,有些喪氣的道:“不行啊,完全感受不到。”
他看著樞機喪氣的樣子,安慰她:“你別急,應該還是因為我的铚粒子濃度太低了。”
樞機想了想,安慰他:“要不這樣吧,我先來看一下,到底都有哪些武器。然后試試能不能取到,如果我也不行,我們再想辦法吧。”
吳盡點點頭:“好,你先試試。”
樞機長長的舒了口氣,整個人沉靜下來,一根極細的銀絲從她眉心輕輕飄搖而出,朝著水面延伸而去。
然后他聽見樞機嫌棄的道:
“咦~是個狼牙棒。”
吳盡鬧鐘浮現出樞機揮舞著狼牙棒的樣子,差點沒憋住笑出聲。
“這樣一個個太慢了,我看看能不能一次多看點。”
樞機說著,幾乎是同一時間,吳盡仿看見無數細密的銀絲從她身后搖曳而出,那鐳射般流光溢彩的反光,如同漂浮在深海的水母裙擺。
那厚度和清晰度,是連吳盡都可以清晰感知的程度。
吳盡看樞機眉頭微皺的樣子,知道即便是她,要大范圍感知也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
他想了想,往后退了幾步,生怕干擾了樞機的行動。
然而他剛剛退后兩步,立刻就有濃濃的霧氣包裹上來,眨眼就將面前的樞機掩蓋得無影無蹤。
吳盡一驚,趕緊驅散面前的霧氣,大聲喊著:
“樞機?!”
灰白的水霧如同附骨的幽靈,將四周遮蓋得不見天日,不論他如何掙扎撕扯,都沒有要退散的意思。
吳盡有些慌了,短短幾步的距離,哪怕樞機再入神,也該聽見他的呼喊了。
他再次大喊同伴的名字,一陣陣空曠的回音蕩開,在迷霧中不斷擴散衰減,那了無邊際的孤獨感像海水一樣漫過吳盡的心頭。
就在吳盡無可奈何的時候,一聲輕笑在他身后響起,近得仿佛就在他耳邊。
“吳盡……”
吳盡只覺得頭皮一麻,一股子寒氣順著脊椎骨竄上后頸,爆開一片酥麻。
“誰!”
他呵斥道。
那絕不是樞機的聲音,甚至可以說,那絕不是某個人的聲音。
如同身處熱鬧的市場中,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許許多多不同的人的聲音交疊著,匯成夢魘般的低語:
“吳盡……”
“吳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