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只烏鴉安靜停在爛尾樓外的電線桿上,歪著頭好奇打量著里面正發生的一切。
伊澤瑞爾坐在空心磚上,腳下散落許多精美紙屑。
他盯著手里的匕首有些失神,湛藍瞳孔中見不到一絲光亮。
這把刀,是養父留給他的生日禮物。曾一度逃避,現在終于鼓起勇氣面對。
茍銘威的慘叫聲在他的耳畔回響,伊澤瑞爾細細品味,漸漸露出愉悅表情。仿佛在欣賞著動人樂章,好比春雨滋潤他干枯的心靈。
眾人用刀,用鐵鍬,或是用皮鞭,用木棍。抽打,切割,劃破茍銘威脆弱的身板。
每當他的身體被反復折磨,從喉嚨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時,傷害他的人們方能得到一些慰藉的笑容。
這里距離友克鑫市很遠,除了他們無人問津。所以,任憑茍銘威如何嘶吼也不會有人注意到這里發生了什么。
“別打了。”名身材高大的男人勸著,手中銹跡斑斑的鐵鍬已經被鮮血染紅。
“別這么快就打死他,我是醫生,讓我先幫他止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慘叫聲越來越小。
萊諾始終還是太小了,算起來他今年才剛剛滿七歲。雖然最開始時他也捅了茍銘威一刀,但是現在所發生的對他而言還是在太過殘忍了。
他蹲坐在某個角落,將頭深深埋進膝蓋。較小的身軀微微顫抖,也不清楚是不是因為害怕。
這一幕被伊澤瑞爾注意到了,他站起身慢慢走近萊諾。神情關切地撫摸著弟弟的濃密黑發,沙啞的嗓音從他喉嚨發出:
“萊諾,你在害怕嗎?”
后者抬起頭,兩眼汪汪,臉頰掛著尚未干涸的淚痕,
“沒有....我在想爸爸。哥哥,爸爸之前也是被他這么對待的嗎?”
伊澤瑞爾表情一滯,隨后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別想這些事了,都已經過去了。”
“可是,爸爸永遠不會回來了。”萊諾稚嫩的聲音夾雜著哭腔。
聽萊諾這么說,伊澤瑞爾的眼圈頓時紅了。
張開嘴想說一些安慰的話,卻想不出來任何詞匯。索性把輕輕抱住萊諾,讓他的臉頰倚靠在自己胸膛,或許能讓他感受些許溫暖。
“哥哥,我想變強,變得和你一樣強!你能教教我嗎?”萊諾的聲音從懷里傳來。
“我答應你,約定好了喲。”伊澤瑞爾柔聲回答。
一個多小時后...
伊澤瑞爾平靜注視著眼前已經不成人形的茍銘威,耳朵,鼻子,早已不見蹤影。
眼皮耷拉著,哦,不。差點忘了他現在沒有眼皮,是眼球暴露在空氣中,沒精打采耷拉著。
“愉悅嗎?”伊澤瑞爾語氣淡淡。
茍銘威虛弱的張牙舞爪,雙臂早就被斬斷。兩邊肩膀露出小半截斷骨,一晃一晃地,實在滑稽得很。
茍銘威張開大嘴,向伊澤瑞爾展示著所剩無幾的牙齒,似乎在求后者給他一個痛快。
伊澤瑞爾面無表情搖著頭,在他面前晃了晃黃昏下閃閃發光的匕首,
“本來我是想用這個來了解你的,不過后來我一想這么做太便宜你了,還是算了。”
說著,湊到他空無一物的耳邊,“好好享受。”
轉過身,領著萊諾和眾人揮手告別:“拜~他就交給你們了,隨便你們處置。”
...........
時間是最無情的,也是最公平的。
它總是會在不經意之間悄然流逝,每當人們感嘆著追悔莫及的時候,它始終不會等待。
五年時間轉瞬即逝,不過彈指一揮間。
友客鑫市空艇站外,一高一矮兩位少年背著大包小包并列前往大廳。
在他們身后,梅麗珊滿是不舍。五年時光給她臉上添了不少皺紋。
相比五年前,伊澤瑞爾完全變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