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耀天三人行出五十來里,在道邊買了一匹駿馬,繼續催馬快行。三人再行出一百余里,天色突變,只見陰云在天空中快速滾動,風里夾雜著冰雨吹來,接著天上下起漫天大雪來。三人冒雪而行,但那雪越下越急,不多時,天地間便被大雪鋪得白茫茫一片。
眼看天色漸晚,三騎馬踏著皚皚白雪,只能慢速前行。金耀天仰頭看看天色,下馬躍上一道山梁極目遠眺,回身對二人道:“到京兆府還有二百來里,眼下雪大風急,道路崎嶇難行,我們先找家客棧住下,明日再做打算。”
三騎馬鐵蹄濺雪又行出三十余里,只見一家客棧立在道邊。客棧外挑著的店招旗被狂風吹得卷裹在旗桿之上,讓人無法看清店名。
客棧里小二看有人騎馬過來,便早早在門口候著,待三人下馬后將馬牽到馬廄喂食。客棧處在去京兆府的必經之道上,被風雪所阻的幾批旅客都住了進來,故顯有些擁擠而熱鬧。
院子里堆著幾輛鏢車,鏢車用草席蓋上,草席上積滿了雪,西面的屋檐下,斜插著一面天藍色鑲玫瑰金金邊的鏢旗。
客棧前面的飯鋪里,鏢師們圍聚成二桌在興高采烈地喝酒,有兩人多喝了幾杯,脫掉了外面的羊皮襖,吆喝著劃起拳來。
金耀天三人踏進客棧的時候,伙計說客棧里只剩下兩間偏僻而潮濕的客房,但金耀天一點也不著急,因為他知道秋伯懂得怎么運用金錢換取舒適生活。
金耀天先在飯鋪里找了張角落里的桌子,要了壺酒,點了一大盤牛肉和一盤豬耳朵,然后和金劍等候秋伯到來。
不大會兒,秋伯走了進來,回稟道:“三樓的兩間上房已空出來,也準備好了火盆,老爺和少爺隨時都可以好好休息。”金耀天滿意地點了點頭,回頭道:“我還點了幾個熱菜,有你喜歡的燉豬蹄,你坐下來先喝幾杯酒暖暖身。”
幾個鏢師酒越喝越多,也越來越鬧騰,金耀天看著他們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秋伯笑道:“老爺,要不要我去告訴他們不要如此的聒噪?”
金耀天搖搖頭,問道:“你可認得這家鏢局的鏢頭?”秋伯點點頭道:“那個紫色寬臉膛,鼻子特別大的那個人就是鏢頭。他叫少正亮,人送綽號‘索命槍’,當年我在江湖做沒本錢的生意時見過他二次。”
少正亮大刀金馬地坐在首席,乘著酒興和幾個鏢師大聲談論那些刀頭舔血的江湖勾當。只聽得他大聲地笑著道:“幾位兄弟,昨天咱們在白虎關擊殺白虎寨眾賊的事痛快不痛快?”一個鏢師笑道:“當然痛快,那些賊人不自量力,竟敢來劫道。他們的老大亮出鋼刀,還說什么老子叫旋風刀,只要你少正亮扔掉你那桿破槍再磕三個響頭,然后留下紅貨,老子就留你們幾條爛命。”另一個鏢師笑道:“誰知旋風刀才砍出一半,大哥的槍已刺穿了他的心窩。”第三個鏢師笑道:“只因他們沒聽過江湖有言:索命槍,招招索命最難防。不是俺張大麻子吹牛,若論天下槍法的精妙,只怕咱們大哥要占到前三位!”
少正亮舉杯大笑,但是他的笑聲忽然停頓了,只見飯鋪擋風的簾子被掀開,牽手走進兩個人。其中一人是高大豐滿的少婦,長得面若桃花,眉眼流春,穿著件華貴的大紅綢緞大衣,頭上戴頂狐貍毛雪帽,嫵媚與嬌貴兼具。與少婦一起走進來的卻是一位枯瘦的矮子,穿著一件綠色的錦袍,身材只比少婦的腰高出四五寸。
兩人以大紅配大綠,以高大豐滿配矮小枯瘦,叫人看著實在是有點不相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