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吃驚地長大了嘴巴,感情眼前這丫頭跟他家一樣,是秣陵秋色的“定居戶”?
“然后呢?”
“然后,我就開心地不行,想要等她開出美麗的花朵,結果,哎呦,氣死我了,每次要開花前,一池蓮花就無緣無故枯萎,沒有征兆,沒有原因,就似乎故意氣我,不讓我看見她們開花,爺爺,你說,有這么捉弄人的嗎?次次如此,氣的我都快吐血了,種了幾年了,每次都是臨門一腳失敗,我就跟它杠上了,我就不信想,我看不見她開的花了!后來,我就去請教別人,結果聽人說,秣陵秋色專門在烏衣巷沈家落根了,大片大片的,而且四季開花,我就好奇了,過來踩了兩次點,就準備什么時候過來瞧一瞧。”
黎明斛心虛地看了看老尚書大人,發現尚書大人并沒有生氣,提起的心終于全部放下了。
她又繼續說道,“今晚,我好不容易趁王嬤嬤睡著偷偷溜出來的,我……,我就想看看沈家的秣陵秋色到底長得怎么樣?”
一旁的沈城林跟葛紋繡相視一笑,聽到這,他們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不知道,他們本該睡著的兒子沈丘山為何會出現在后院?
“哎呦,沈爺爺,你家的圍墻也忒高了,我原計劃只準備花半柱香的時間爬上去,沒想到,花了快兩柱香才爬上去,還爬的老費勁了!結果呀,好不容易爬上墻頭,卻下不去了,墻后面有條溝沿著圍墻,下不了,白忙活了,哎,氣死我了!”
黎明斛一邊說,還一邊手舞足蹈表現她的氣餒,可把老尚書大人給逗樂得不行。
就在黎明斛說得津津有味,大伙也聽得興高采烈時,隔壁屏風后面的沈丘山居然破天荒地醒了。
以往,他只要昏迷,少則一天,多則二三天,這也是他一直消瘦的原因之一,好不容易養點肉,結果昏迷三天不吃飯,一下子就瘦回去了。
沈丘山醒了過來,他沒有起床,就這樣安靜地躺著,聽著外面黎明斛的聲音,光聽聲音,他就感覺整個人都放松,從沒有過的輕松。
“沈爺爺,你是不知道,就在我坐在墻頭嘀嘀咕咕想要找辦法下去時,那沈丘山居然就坐在亭子下看著我出丑,而且還冷不丁的開口,差點沒把我嚇得掉下去!”
“哎呦,丫頭,這大晚上的,你說你一個小姑娘,膽子也忒大了,要是出點事可怎么辦?”
老尚書大人忍不住說了黎明斛幾句,雖說他知道,這可能就是天意如此,可想一想也確實挺危險的。
“不怕,我十一歲,爹娘就去世了,我就接手了爹爹的生意,那些人看我爹爹去世,一個個想要吞并我爹的生意,我跟王嬤嬤兩人,一老一小還不是將他們都制服了,這點小小的圍墻難不倒我的。”
黎明斛輕飄飄的幾句話,卻讓幾位聽出了其中的艱難,十一歲,普通人家都還在閨閣中學習女工,練習聲樂,可黎明斛卻已經周旋在人心險惡的生意場所,面對一些如同豺狼虎豹一樣的奸商,有多艱難可想而知。
“不怕,不怕,以后,咱們沈家就是你的靠山!”老尚書大人的一句話,讓黎明斛瞬間感動了,她剛剛還是堅強無比的鐵人一樣,瞬間就變成了眼淚汪汪的小白兔。
“沈爺爺!”她一邊掉著淚,一邊抱住老尚書大人的胳膊。
葛紋繡也走了過來,手搭載黎明斛的肩膀上,“好了,不哭,以后,誰敢欺負你,我葛紋繡第一個不答應。”
葛紋繡是喜歡黎明斛的。有些人,有些事就是這么奇怪。她是個大戶人家出來的,按理來說,對于黎明斛這種出格的行為應該是唾棄跟不齒的。可她第一眼看見黎明斛,就有種天然的親近感,許是黎明斛身上有著大將之風,沒有一絲矯揉造作,整個人也是光明磊落,沒有一絲陰霾,這讓她舒服,對她做的這些離經叛道的行為,居然有了足夠大的包容之心。
臥室內的沈丘山笑了,他開心他喜歡的人也能得到他親人的喜歡。笑著笑著,他的眼角又有些濕潤,這么多年,他活得如此不正常,沒有正常人的喜怒哀樂,沒有一絲活力,三五不時就昏倒,他以為,他這輩子就只能這樣過著這樣的日子,每天像行尸走肉一樣過著毫無樂趣的等死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