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擊,京城里到處都是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的百姓。
在此之前,蕭平常常腹誹圣母婊們的仁慈之心。他不止一次在酒桌上說,與其冒著被逐個擊破,軍民兩失的風險分散力量;不如集中全力保證少數人的安危。
但當他真正看著在混亂中瑟瑟發抖,用無限祈求的目光看著自己等人的平民時;蕭平終于明白,他絕對做不到那么冷酷而理智。
他最終下令分兵,哪怕明知道這是一種愚蠢透頂的決策。
最終,當他抵達寺廟時,身邊只剩下二十幾名火槍手。
此刻滅頂之災已經降臨在暴徒們的頭上。
騰出手來的張居正和馮保指揮著各營兵馬、錦衣衛,東廠番子等從各個方向開始驅趕包圍享受血腥盛宴的暴徒。
如果從天空向下看去,各處的兵馬成不規則的圓形姿態,宛如驅趕海浪般,將血紅的暴徒浪潮驅趕向中心。
暴徒們幾乎無路可逃;唯有少數建筑可供他們繞道包圍圈之后。很不幸的是,蕭平此刻所在的這座名寺古剎正好就是其中一座可以繞開包圍圈的建筑之一。
不斷有戴著面具的暴徒被驅趕到這里;這條漆黑幽深的甬道不僅是馮景瑜等人最后的棲生之所,也是暴徒們的逃生之路。
緊張的局勢下,沒有誰有時間詳細了解對方的意圖。就像朝鮮戰爭一樣,雙方都錯誤的判斷了對方的目的。
暴徒們將荷槍實彈的蕭平等人當成阻攔他們逃生的朝廷走狗;蕭平則將他們當成了死性不改的兇惡匪徒。
二十幾名侍從隊成員排成兩排,在甬道口組成一條簡陋的防線;暴徒們則是潮水一般向他們不斷涌來。
即便是燧發槍,想要完成一套裝彈準備工作,也需要接近一分鐘的時間。
在一開始的時候,兩排火槍兵還能依靠著輪換保持射擊頻率。但隨著暴徒越來越多,僅僅二十幾人組成的防線已經很難再保持既定的頻率。
“上刺刀!”蕭平厲喝一聲,到了此刻,即便是蕭大仙人也不得不抽出自己那柄僅僅只是起禮儀裝飾作用的軍刀與戰士們站在一起。
這是世界上最殘酷的訓練;一旦失敗就是身死當場。
明晃晃的刺刀在火槍前方閃爍著寒光;盛夏的陽光照射在刀刃上反射出地上的血色,宛如在刀鋒上鍍上了一層血紅。
“向前,向前,向前……”解放軍進行曲開篇時的口號聲再度響徹!
二十多名侍從隊士兵,面對的數十倍與己方的敵人,平舉步槍,齊齊踏前一步。
身后就是百姓父老!御馬監的兵卒本就是京城的良家子出身。
毫無疑問,比起這群常年生活在腥風血雨制之中的江湖中人。侍從隊的士兵無疑都是溫室里的花朵。
但一個人一旦擁有了信念,哪怕只是困局山林里的農夫,也能爆發出強烈戰斗意志。
深入骨髓的紀律性,讓這群儀仗兵整齊出槍,二十多柄刺刀狠狠扎入敵人的胸膛。
熱血順著拔出的刺刀噴濺在蕭平等人的臉上;明晃晃的單刀從其他方向劈砍過來。
這些侍從隊的戰士們只是被半吊子蕭平訓練過隊列;但面對真正的戰場,蕭平一行人頓時顯得破綻百出。
長刀砍下,當場四名侍從隊成員身首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