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象做實驗的這段時間,蕭平也沒有閑著!
蕭平和吳兌、方逢時共同草擬的參謀部制度;不僅是一種向近代化軍事制度轉變的改革;更是一種針對大明朝衛所制度的改革。
大明帝國剛建立時,在省一級設置都指揮使司統籌衛所;但到了萬歷朝,衛所制度幾近破產,取而代之的則是總兵官制。
但衛所制度卻并沒有因為設置總兵,巡撫,總督等職務而消失,這就造成大明帝國的軍制,機構重疊,責權混亂。
宣府,在衛所制上又劃歸為萬全衛,張家口堡屬于萬全右衛。
因此,萬全衛自然有屬于自己的都指揮使。但宣府又設置了軍鎮,由總兵統轄。
總兵與都指揮使互不統屬,但職權卻多有重疊。
從主要職責上看,衛所制度更趨向于軍事訓練以及軍事行政工作;總兵則更趨向于軍事指揮工作。
如此一來,將都指揮使司整改為參謀部制,便是題中應有之意。
如果再將言官看作是參議員,那么巡撫、兵備道等則類似參議院特派專員。
剩下的邊鎮總兵官制度則可以明確為師團一類的軍事單位。
再加上一個負責宣傳統戰工作的鎮守太監,整個大明帝國的軍事制度頗有幾分中西合璧的意味。
崗位職責的模糊化,恰恰就是歷代皇帝故意為之的產物!一群因崗位職責模糊而打嘴仗的官僚,最終只能把裁決交給皇帝。
只要皇帝始終捏著這份裁決權,他的權力就始終不會丟失。
但官員們顯然更希望崗位職責明確,責任與權力對等。
萬歷畢竟還年少,因此一時間還沒有看透文官們在參謀部制度上的險惡用心。
新任兵備道最終確定為詹事府詹事王錫爵擔任,加御史銜,入都察院,差遣張家口兵備道。
還在詹事府時,萬歷便覺得王錫爵此人略通兵事,且為人剛直,不阿附張居正一黨。
充任張家口兵備道恰恰是最適合的人選;晉商們也同樣和張居正一方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大明朝商稅不高,但私人的雜費甚多!拋開意識形態方面不談,僅就事論事而言,雜費是跑不掉的。但別人都通過逃避商稅降低成本,若自己不這么干,如何占有市場份額?
發展到后來,便形成了一條不成文的潛規則;凡是不能避稅的商人就意味著沒有后臺;沿途大鬼小鬼就能吃的你骨頭都不剩。
避稅已經成了一種商業上的“合法通行證”
甚至一些比較廉潔的官員都會認為,跑商不逃稅,是不是有貓膩?是不是在販賣違禁品?
但張居正因為張家口的新商業模式看到了一條改革商業稅的路子。
然而老張卻并沒有意識到,張家口的工商業稅收是基于廣泛程度的全民參與。
從大同出發一直延伸到天津港,大工業化生產模式,讓沿途的士紳胥吏都能從中分一杯羹。
別人家的買賣不當回事,自己家的買賣可不能亂來。誰敢在途中亂伸手,整個體系內的人都會針對他。
依靠這種對市場秩序自發性的維護,這才讓工商業體系在大同至天津一線得以良性發展。
如果將目光延伸到江南,蕭平的大工業體系生產出來的產品同樣在逃稅。
張居正想要全面加收工商業稅收,自然就把晉商乃至蕭平本身的利益都損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