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在她心底里就沒有高低貴賤這一說法。
萬一惹得少夫人生氣,一氣之下再收回這小丫頭,那冉一一可真就欲哭無淚了。
“奴婢名叫小音,請三姨娘盡管吩咐。”
那小丫頭見冉一一呆滯在原地,還以為她對自己不滿呢。
當即跪在了地上,腦袋也隨之緊緊地貼在地上,企圖博取一絲好感。
可小音不知道的是,冉一一并非對她有所不滿,只是驚訝于那少夫人的安排。
可畢竟身份擺在那里,冉一一是主,她是仆,她豈敢以下犯上。
又怎敢肆意去詢問三姨娘是否對自己滿意,她只能顫縮著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
要知道,小音之前是在灶房里燒火做飯的,每天煙熏火燎的,嗆得不行。
整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天天還一身的臭汗、滿頭的灰塵,又無法隨時清理,自然是難受的不行。
而她被張媽帶出來后,便到了后院里做房里的使喚丫頭,不僅換上了干凈的衣裳,還能擁有自己的房間。
她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所以她萬萬不能惹得三姨娘不滿,被趕回灶房。
冉一一回過神來,慌忙扶起地上的小音,柔聲道:“為啥要跪地呢?地上多涼呢?看你年紀比我還要小,那我叫你小音妹妹,你看這樣好不好?”
“奴婢不敢!”小音嚇得頓時將腦袋磕在地上,驚恐道:“三姨娘身份高貴,我怎敢,我……”
“三姨娘,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張媽的聲音如炸雷一般在冉一一耳中響起,嚇得她趕緊站起身來,不敢吱聲。
“小音,去給你家三姨娘洗漱打扮。”
“是。”
冉一一細細想著:這古代人脾氣可真是古怪啊!軟弱的太過軟弱,暴躁的太過暴躁,就沒有啥正常人嗎?
估摸著半個鐘頭過去了,冉一一才在小音的幫助下,別別扭扭地換了那身緊湊的新衣裳,穿上了根本不合腳的鞋,洗臉漱口之后,還抹了一臉的珍珠粉。
冉一一從小就沒有抹過珍珠粉此類的東西,那個東西涂抹在臉上十分的刺撓。
起初,她還是很抗拒的,但在聽張媽說,那少夫人見不得別人儀表不整后,便瞬間安靜了下來,不敢再躁動反抗,她可不想再次被李氏謾罵一通。
直到將冉一一打扮得如洋娃娃一般后,張媽才肯罷手,轉身將她帶出了門,一邊往少夫人的正屋趕去,一邊給她說教、講解有關白家的規矩:
“三姨娘,你可得記住了!”
“你以后每天不到卯時就要起床打扮,今天諒你是初次,又不懂得規矩,便不責罰于你,以后可不能如此!”
“你見過少夫人之后才能回房里用膳,早膳過后,你就得跟著我學習禮儀禮規,我教給你的所有東西你都要一字不差的全部記下,晌午之后,少夫人交代過了,由她教導你如何伺候少爺和少夫人……”
冉一一聽的云里霧里,心想:古代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規矩啊?難道不累嗎?
但苦于她不敢反駁或要求停一下,只能一個勁的念“是”。
少夫人差人給她準備的鞋非常的小,就連她的那雙小腳也忍受不了,難受極了。
半夜填飽的肚子也已經消化一空,正“咕咕”的叫著反抗呢,她早就已經餓了,只是無奈于不敢吱聲,還好她之前也是常常餓著肚子的,早已經習慣了。
“到了。”
冉一一頓時停住了腳,睜著那雙大眼睛看了張媽一眼,隨后轉過身,用那雙小手,輕輕推開正房的門走了進去。
一踏進正房,冉一一還以為自己進了哪里的宮殿,到處雕梁畫棟,奇珍異寶,她眼睛都看花了。
還有那好聞的香氣,是不同于之前徐婆子的那種劣質的濃香,而是輕輕柔柔的,清涼無比的淡雅香味。
“哇塞!全是古董啊!要是能全部搬回去,那吳媽媽就再也不用為孤兒院的吃穿發愁了!”
冉一一心里暗暗盼想著,但她知道,那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先不說能不能搬得動,就是連怎么回去她也是一頭霧水。
冉一一的目光順著大殿中央的布毯一直延續到上方。
只見那李氏遍體綾羅,手捏柔帕,端端正正的坐在大堂之上。
她翹著涂抹了大紅蔻丹的蘭花指,端著一碗紅棗蓮子茶,小口小口的嘬著,好不愜意。
下屬的第一張椅子上,也端坐著一個華服女子,她那白凈臉面使得冉一一心底一驚,怎的同父親的臉色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