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有些回暖,不知覺已然過去半月有余。
日冕山也漸漸褪去寒意,雪白間隱隱露出些淡綠。
青松每日喂靈藥,千里的身子也稍好了些,已經可以下床走動。
千里還記得她第一次下床那天,全身力道注入到腳底,只覺得骨頭被擠壓的咯咯作響,不知是長時間未曾活動的原因還是什么,一個踉蹌就要跌倒,辛虧青松一個攔腰截住了她。
千里著一淡粉色的長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紗衣,極為淡雅的裝束,稍顯單薄,春風拂過卻也夾雜著絲絲涼意。
千里有些怕冷,拿了毯子斜靠在院落的藤椅上。
陽光有些愜意,她微微抬起手,遮了遮陽光,陽光透過指隙點在她的臉上。
原本白如白紙的面容已經有了些血色,只是經過這番洗禮,她又瘦了些,原本飽滿的小臉有些微微凹陷,愈發我見猶憐。
回首見無妄在一旁逗著籠中的黃鸝。
“該喝藥了!”
青松拿著藥碗走到她身邊,將碗遞到她手中便坐在她身邊的石凳上。
“謝謝!”
青松已經記不清這是千里第幾次跟他說這兩個字,他揉了揉太陽穴,覺得有些頭痛。
“楚國贏了!他走了!”
簡短的幾個字,卻也讓正在喝藥的千里手微微一怔,猛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青松拿過她手中的碗,習慣性地撫上她的背,輕輕拍了拍。
“值得嗎?”
青松摸著她背上有些突出的骨頭,有些心疼。
千里抬起頭,對他笑笑。
“青松大哥,你知道嗎?不久之前我曾做過一個夢,夢里有人帶著滿腔怒意沖我吼叫,問我值不值得,我那時怎么看也看不清夢里的那個人是誰,我現在知道了,那個人便是你!”
青松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嘴角卻微微勾了勾,帶著三分笑意。
“我可沒跟你生過氣,更別說怒吼了。”
千里滿眼的笑意更深了。
“你心里一定是為我不值,才會苦口勸說,你總是溫潤如玉,即便不悅也是隱藏在心里,可我分明感覺到,對于此事,你始終是不悅的!”
青松笑著搖了搖頭,眼波橫轉。
只一瞬,便收起了覆在她肩上的手。
只見一抹白落于院落中心,眼前斗然一亮。
驚得無妄的黃鸝在籠中上躥下跳,嘰喳亂叫。
那少女約莫十六七歲年紀,一身青衫,臉色晶瑩,膚光如雪,鵝蛋臉兒上有一個小小酒窩,微現緬腆,額間亦是深紅的仙人標記。
“千里!!!!”
一眨眼功夫那女子便已躥到千里的身邊。
“菁悅。”
見眼前的女子,墨色如瀑的長發垂在后部,頭上只是簡單綰起一個乣,面容雖已有幾分血色,但在菁悅看來卻也像是將死之人。
“你怎么了千里,千里,你傷著哪里了?”
菁悅一邊說一邊拉著她的衣袖,仔細查看她的身體。
千里避了避。
“我沒事,我沒事....”
菁悅哪里聽得進她說的話,只顧著檢查,怕她傷著。
青松見她這般莽撞,捏起拳,重重咳了咳。
菁悅這才注意到身后男子的存在。
尷尬的探起身。
“青松大神!有禮了!”
向他行了一禮。
“她身體還未完全恢復,經不起你這般折騰!”
菁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突兀,自己實在是太擔心千里。
“菁悅,你怎么會來?”
千里從藤椅上探起身,問道。
“青松大神去過冥樂宮,將你的事細細告知了宮主,我才得知,所以便下來找你!”
菁悅的眼角微微泛紅,像是要哭。
千里見她這般模樣,心中已然猜到幾分。
自己的事,她大概已經知曉。
“菁悅,我沒事,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我的身體,而是神杖!”
菁悅聽到“神杖”二字,才晃過神。
她扭過頭,坐在千里身邊。
“神界大會按天時來算也還有一個多時辰的功夫,在此之前我一定幫你拿回去!”
菁悅有些惱她,竟為了一個凡人生生斷了仙根,散去修為,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