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終究被廢黜,想來易煥也定不會想到,自己謀算多年,竟敗在一女子手中。。
芙歌雖未正式過門,顧彥卻還是為她舉辦了重大的奠禮,顧母得知芙歌死去的消息,整個人都坐不住了,幾乎要暈過去。
奠禮上,顧母一身白衣看著芙歌的木棺和奠牌梨花帶雨,想著歌兒雖一時糊涂鑄成大錯,但終究是為了個情字,又想到這么多年,早已將她視如己出,多年情分終究還是在的,她止不住地拭淚。
那日過后,顧彥似是變了,未曾掉過一滴淚,整個面色看起來都是陰沉沉。
窗外一陣陣的蟲鳴似是要掀起陣陣熱浪,綠得發亮的葉子死氣沉沉地在院子里一動不動,一絲風也沒有。
“娘,明日我要出趟遠門。”
席間,顧彥淡淡言道。
顧母夾菜的筷子微微頓了頓……
畢竟芙歌的事情才處理完不久,老人家本就害怕寂寞,顧彥一走,想到這,顧母的筷子緩緩放下。她輕輕抿了抿嘴角,有些微顫,她似乎是懂了他的去意,只是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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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熱天氣,黃昏的風卻吹得人發冷,時有不知名的花瓣隨山溪流水漂下。千里雙手抱膝,木然看著漂然遠去的溪水。
在青松的精心照料下,她的身子已然好了大半,青松法力無邊,問他自己如何好得這般快,他也絕口不提,無妄與凌侖源似是商量好的也只說是大神法力高強的緣故,她竟也從不懷疑。
“姐姐,太陽都下山了,我們回去吧!”
無妄采滿了一籮筐的草藥,來到瀑石前。
千里回頭見他臉上一塊塊不知哪里沾惹上的土灰,一陣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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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林間歸巢的鳥鳴,余暉褪去最后一絲光亮,夜風夾著一陣歡聲笑語飄進庭院,定是他們回來了。
凌侖源擦了擦手中的水漬,站在門口向往望去。
只見一纖細的身影旁是一個矮小圓墩的黑影,他將鍋內的飯菜擺上了桌。
“好香啊,倒霉鬼,今日有什么好吃的?”
無妄邊放下肩上的竹簍邊夠著腦袋向屋內探去。
千里在一旁寵溺地笑著看他。
凌侖源原本意氣風發的臉連續在這煙熏火燎的拷打下已有了些許滄桑,天氣有些悶熱,額上是剛剛勞作完留下的汗漬,千里見了,順手拿起袖中的帕子覆上他的額,輕輕拭了拭。
一縷香甜充斥在他的鼻尖,凌侖源突而覺得有些恍惚,千里竟這般溫柔地對待他……
“侖源,這段時間難為你了。”
千里朱唇輕啟。
“我沒事……只要你平安無事……”
凌侖源癡傻地笑著。
千里目光微沉,她轉身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他似是瞧出了什么。
“千里,你怎么了?”
“你離開顧府已幾個月了,他……顧府需要你,若你不在,豈不是……”
千里有些頓,她不知這話是說給他聽還是自己。
凌侖源未曾告訴千里,少爺授意讓他來找尋她,他雖是個男子,卻也看得出少爺與千里之間的情意,可少爺,竟這般無情地對待她……想到這,他的拳微微攢了攢。
“咦?師傅今日怎的這個時辰還未回?”
無妄洗完手,一溜煙地鉆到餐桌旁的椅子上,望著桌上的飯菜,肚子直打鼓。
“還未入門便聽到你肚子里的咕嚕聲!”
一陣儒雅的男聲傳進屋內,是青松回來了。
飯后,青松照例為千里行脈,他的指尖微觸她薄涼的脈搏……
“好了許多,脈象也比之前強了,但還是要多加休養,以免留下后顧之憂。”
他收回手腕,輕聲言道。
“無妄,明日在千里的湯藥中加入燈霧草!”
在一旁逗鳥的無妄突然一個機靈站起身。
“啊,師傅,院子里的燈霧草好像沒有了。”
“你明日去采!”
“明日我還有其他幾味暫缺的藥材要采,可能要到快晌午才能回,耽誤了姐姐的時辰可就不好了!”
無妄委屈地眨巴著一雙小眼睛。
“明日,我和侖源去采燈霧草就好了!”
千里見他委屈巴巴的樣子,心里是又無語又憐愛,算了,誰叫他人見人愛呢!
“你的身子……”
青松有些擔憂。
“你放心,侖源會護我周全。”
見她這般言說,青松便也作罷。
關上房門,拂袖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