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紫鵑和黛玉的精心照料之下,白鴿絮兒翅膀上的傷口慢慢愈合了。絮兒的家,也從棗木筐搬到了一個碩大寬敞的鳥籠子里。
“不可太拘束了絮兒。”黛玉望著絮兒的目光里,全是柔情。
風和日麗的上午,她們特意提著鳥籠帶著絮兒到院子里放風,讓它感受景色之美,體味大自然的氣息。
“紫鵑,絮兒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我看,今天就把她放生了吧。”黛玉突然間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姑娘,你舍得絮兒走嗎?”這幾天黛玉是如何照顧絮兒的,紫鵑都看在眼里。
一是心疼她為了絮兒寢食難安,清洗、換藥、喂養,都必須親力親為,不允許別人沾手。
二是為她高興,因為絮兒的到來,轉移了黛玉對愛情不順的注意力,愉悅了精神,豐盈了心靈。絮兒如果飛走了,黛玉豈不是又要閑愁種種了嗎?
“我,也不舍得它啊,可是,籠中之鳥,失卻自由,必定心生不快。愁悶,會郁結在心中……”說著,黛玉撫摸著絮兒那冰雪潔白的羽毛,目光黯淡下來。紫鵑看出來了,黛玉是由白鴿絮兒想到了自己,被深宅大院約束著,被禮法規矩束縛著,被勾心斗角牽制著,心中自是不舒暢。
“縱使我萬般不舍,也還絮兒一個自由身吧。”說著,黛玉竟滴下眼淚來,晶瑩的淚珠掛在香腮上,如晨露一般剔透、潔凈。
好吧,那就隨便她吧。——紫鵑愿意順遂黛玉之心,讓她獲得快樂。
打開鳥籠的門,黛玉伸出手,絮兒咕咕咕地站在她的手上,兩只寶石紅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動,仿佛參透了主人的心。
“飛吧,飛吧!”
黛玉的雙手輕輕一揚,絮兒優雅地彈射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正在或拔草、或洗衣、或擇菜、或掃地的小丫鬟們紛紛抬起頭,望向天空,順著絮兒飛翔的軌跡轉動著。
她們也不解,黛玉如此喜愛這個小生靈,還精心為它取了好聽的名字“絮兒”,怎么舍得就這樣讓它離去呢?看,它瞬間就飛沒影了!可惜可惜!
黛玉望著湛藍的天空,微微輕嘆一聲,緩緩地收回目光,向著紫鵑微微笑了笑,點了一下頭,示意她回屋。
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在天空自由飛翔的絮兒,又飛回了瀟湘館上空,圍繞著院子盤旋起來。大約盤旋了三四圈后,一個俯身飛了下來,輕輕地落在了黛玉的肩頭。
黛玉驚喜萬分,連忙伸出手臂,那絮兒又跳到黛玉的手臂上,小聲咕咕地叫喚著,似是在訴說著什么。
“你怎么又回來了?這個小東西。”黛玉道,“不會是餓了吧?早晨不是剛給你吃過玉米和麥粒嗎?”
聽黛玉跟小絮兒的對話,真的仿佛跟自己的孩子一樣親昵、寵愛。
紫鵑都有點嫉妒了吶!姑娘姑娘,你只愛絮兒,不愛我了嗎?嘎嘎。
“絮兒,快走吧!”
黛玉又一次把絮兒托向了天空。
眾人再次望著飛翔在藍天之上的絮兒,盤旋了幾圈后,故伎重演,仍然飛回到了主人的肩頭。
“姑娘,既然絮兒不走,那就讓它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