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貴妃的話,正是。”賈母回道。
“先前,元妃妹妹多次在我面前提起過,她的弟弟寶玉,人物品貌一流,才華不凡,更常夸贊姨母家的寶釵妹妹,容貌品能樣樣出眾。而今,才子佳人喜結連理,可喜可賀啊。本宮略備一份薄禮,送給這兩位新人。”
容貴妃一邊說著,一邊招手讓寶玉和寶釵走上前。招呼宮人遞給他們二人一個紅色絨布盒子。
寶釵趕緊拉著寶玉跪下謝恩,一句一句地教寶玉說話。
“快說,謝貴妃娘娘厚愛!”
“謝貴妃娘娘厚愛……”
容貴妃寶座距離階下較遠,并沒有覺察出寶玉神態的異樣之處。欣慰地微笑著說:“快快免禮吧。”
想當年,元妃給寶玉和寶釵指婚,還曾經找容貴妃商量過多次。而今兩人順利完婚,這段金玉良緣說起來還有容貴妃的功勞,所以,容貴妃對于這一對璧人,真是越看越喜愛。
寶玉接過那盒子,打開來看時,是一對紫檀綠松手串。
他把一個手串戴在自己手腕上,忽地站起來,回過身,端著那紅絨布盒子就往后面走去。
事發突然,出乎意料,寶釵伸手拉他,也來不及了。大殿之上,眾目睽睽,不敢妄加造次,寶釵只好跪在原處,無可奈何。
“寶玉,你做什么!”
經過賈母身旁時,賈母伸手拽了寶玉一把,也是徒然,根本拽不住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往后走去……
全場氣氛尷尬,容貴妃身邊一字排開坐著的皇子們也都呆住了。
只見寶玉大踏步走到賈家隊伍的后方,徑直來到黛玉身邊,微笑著把那紅絨盒子遞到黛玉面前,打開,取出另一條手串,說道:
“林妹妹,這是貴妃賞賜給我的手串,我戴了一條,這一條是你的。給——!”
黛玉臉頰飛紅,不知所措。
王熙鳳已經款款地走過來,站到寶玉身側,輕聲喝道:“寶兄弟,不要胡鬧,快回去!”
“鳳姐姐,我沒有胡鬧。”寶玉的眼神里全是真誠,“我的東西,林妹妹喜歡,我都給她。”
“我……”黛玉想說“這件手串我并不喜歡”,可又想到是貴妃娘娘所贈,這樣說似乎更加不妥當,于是干脆紅著臉低下了頭。
“寶玉,回來。”賈母喝道。接著向容貴妃一行禮:“貴妃娘娘,寶玉近來身體不適,時常頭昏,想是他父親逼著他讀書,用功太過了。望娘娘原諒!”
容貴妃見寶玉如此情狀,心里猜到了大半。想當初,元妃把家里的幾位品貌俱佳的女孩子說給她聽時,她對薛寶釵、林黛玉、史湘云幾人印象最為深刻,而元妃最終在釵黛之間猶豫徘徊了好長時間,如若不是因為黛玉體弱多病,說不定指婚的對象就會變成黛玉了。
自然,作為皇家人,容貴妃還深知,元妃選擇寶釵當弟媳婦,還有一半原因是政治上的。大家族的子女,婚姻哪能隨心所欲?挑配偶怎能只考慮容貌才品?唉,容貴妃暗暗嘆了一口氣。
“黛玉,你上前來。”貴妃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