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湘竹眉頭一挑，倒是對葉青律產生好奇。
楚馴樓顯然避嫌，又或者還在和洛湘竹鬧脾氣，總之下去了，叫人把葉青律送了上去，自己跑任務去了。
葉青律分明是綁架過來的，表情卻如初次相見那樣波瀾不驚。
宋意眼底也沒有任何波動。
葉青律的那雙手如同上好的白玉雕琢而成，和夢里那只握著匕首直取自己性命的手很像。
從望城滅城那一天起，這種類似的夢就開始纏繞一夜又一夜。
宋意忽而覺得那真實地不像夢，而是真正的未來。甚至是已經發生過的未來。
“為什么跟蹤我？”
葉青律不答，像是沒有聽到宋意的問話。
宋意見此，看了看一旁的洛湘竹，洛湘竹這才看了一眼這人的相貌，對宋意的做法心知肚明。
這時候宋意忽而換了溫和的語氣再問：“葉公子，還記得宋某嗎？”
這人像是完全對剛才的逼問沒有印象，抬頭仔細看了看宋意的模樣，片刻后分外乖巧地答：“記得。”
宋意點了點頭，唇角含笑：“宋某也記得葉公子。”
葉青律像是很高興似的，彎了彎唇，那一雙皓眸成了月牙狀的，像是想說什么，又覺得不好意思。
此時洛湘竹心里已經有底了，遞給宋意一個眼神，宋意領會，走到葉青律身邊，慢條斯理地和他聊天，最后順順利利地挽留了葉青律下來做客，并揮了揮手叫侍女百般小心地送了回去。
等到葉青律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宋意溫柔表情蕩然無存，甚至有種情感使用過度的無感狀。
“茶鋪看到他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果然，沒想到虎落平陽被犬欺這戲碼還能被我用上。”宋意安靜片刻。
“保他？”洛湘竹倒了一杯酒。
這酒滋味不錯。
宋意想了想，“他的病有得治嗎？”
“沒準是蠱呢，”洛湘竹道，“最近南醫一脈動作不小，我看他……倒不像是意外。”
南北不相通，還是有些棘手。
“瘋瘋癲癲這么多年，我就是保他又如何？”
宋意仔細一想，以葉青律這個狀態，也不過就是添張吃飯的嘴罷了。
“瘋瘋癲癲”指的是葉青律了。
洛湘竹久居山上，宋意的閑事聽她說過幾回，但是到底還是比較片面，他也不欲干涉私事。
“待三日攻下望城后，主公若有閑暇時間，請務必到忘川樓一過。”洛湘竹慢條斯理地說，眼睛盯著宋意。
他下山有兩事要辦。
忘川樓一事，宋意身體一事。
宋意一頓，滿不在意地笑：“那謝謝洛神醫了。”
洛湘竹皺眉，沒有再說。
天不遂人愿，連他也不過是賭一二運氣。
宋意和洛湘竹談妥了忘川樓事情以后，黑影早早地派人來接，她下樓之時往窗口一望，一個白色人影朝這邊看來。
宋意上馬，心里莫名記住了那雙含笑的眸子。
風吹過很溫柔，一個聲音道：
永絕后患。
“走吧。”
馬鞭一揮，飛塵揚起，沉默在四野中擴散，隱隱約約混著西邊的暗沉云霧。云霧遮住了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