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和墨淮是一丘之貉。
阿蜀感受到宋意情緒的極大波動,才知她又入了幻境,伸手推開笑容不減的廣琦君,拔劍走向陰影之下。
那處站立的人,是她一世的心魔。
阿蜀揮劍,劍尖帶著梢頭彎月的沁人涼意,毫不留情地刺入那人心口。
當年她聽不出來廣琦君的隱晦之意,一心一意為鳳湘君做事,最痛的從來不是幽禁八年的寒潭水,不是多次飲下他欽賜的毒酒后在生死邊界的掙扎,更不是最后他親手斷送她心脈的跳動,而是……
君王有難臣未歸啊。
阿蜀破境而出,剛好十二抱藥而回,她接過苦藥,一飲而盡。
十二雖有疑惑,但沒有仔細思索這一反常行為。
當然,但凡是個正常的人,也想不到一體雙魂上面去。
路還是要趕的,阿蜀吩咐加快速度,她在顛簸的車廂里慢慢地吸收宋意的負面情緒,宋意其實還是清醒的,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再出來。
可能感到有些丟臉。
可能這馬車顛得不行。
但無論什么原因,阿蜀偏了偏頭,旁邊空空蕩蕩,只要不是為了他,就好。
她上輩子助紂為虐,不希望宋意再次嘗到這種苦楚。
悠悠蕩蕩,偷過幾日浮閑,墨城發生的一切,早就告知主事的宋奇石。
沒錯,在宋意琢磨著把朔城扔給明采薇的時候,順手也把望城“還”給了宋奇石。
當然,宋意舍得放權,前提是這控制權是牢牢掌握在手里。
早早聽說消息,宋意馬車出現卻是在預計的兩日以后,宋奇石這家伙嘴上沒少罵過“野種”,卻是個傲嬌怪。
這天蒙蒙亮,宋奇石便帶人在路旁等著,頭上沾濕了。
宋意下馬車時,非常沒有心地笑了。
仔細看宋奇石和宋意樣貌有幾分相似,不過宋奇石那雙眸子漆黑像是粘稠的夜色,總有些寂寂之感。
這寂寂之感到宋意眼里就是傻乎乎。特別是此時此景。
宋奇石嫌她幼稚,咋呼道:“墨城這是怎么回事?”
突然說打就打,真的以為它不要面子的嗎?
馬上年關吃緊,縱使是西南這般地方,也不由生出幾分安靜來。
兇神惡煞之地,來到此地,多數是無奈和心酸交織。故鄉的土,永遠不能再次親吻,廣闊的天空,也成遠色的蒼茫。
這種情緒渲染之下,年關是默認的暫停戰事的日子。
加上先前吞下朔城耗費的精力,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夠補充。
兩人一前一后地慢走在早晨無人的街道上。
宋意垂眸,聲音平淡:“我要在年關以前拿下墨城。”
宋奇石難得心平氣和道:“墨城拿下?您神通廣大,我就想問你一句,兵線,糧食,還有軍械,這些主公有沒有考慮過?”
宋意當然清楚這些了。
宋奇石左看右看,終于看出來這貨是來認真的,不由得發文:“你到底在急什么?”
寒霜凍結在伸出的枝丫上,像是冰霜傲骨的花一簇簇地綻放。
宋意認真答:“墨即卿八歲了。”
這話如同雷霆過耳,炸得宋奇石那叫一個五雷轟頂。
平時私下里宋意愛好美人她不是不知,偏偏這次對一個八歲的小童下手……
可恥可惡。
宋奇石罵道:“禽獸。”
而后氣鼓鼓地轉身走了。
沒摸清楚狀況的宋意被扔在原地,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